伯諼諸見狀急忙攔住勸道:“公子不必和他們一班見識。我們畢竟是奉命而來,且先把息侯的死因問清楚了再說。”說罷向那幾個息兵問道:“你們可知息侯是怎麼死的?”息兵當中有一人答道:“我們都是息國的降兵,自君夫人改事楚王,我們和主公就被楚兵軟禁在一起了。但我們平時並不與主公在一處,服侍他的都是楚王派來的人。我們實際是被囚禁在另外一個地方。就在昨天傍晚,有一個楚將來到我們囚所,問我們想不想歸國。我們哪有不願意的理?都吵嚷著要回家。那楚將道:‘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汝等歸去。’我們聽他要放我們,當下歡喜異常,便問要我們答應他什麼條件。那楚將道:‘我們王上生性仁慈,見息侯瘋了,心有不忍,便下密旨一道,著本將軍來放汝等與貴國君同歸。但我王又不想擔下逼瘋息侯的罪名,所以特地囑咐本將軍,讓爾等把貴國君上送歸息國。這就是我的要求。如果你們肯把息侯奉送歸國,我就讓你們恢復自由。’我們喜出望外,當下滿口答應了。於是那楚將便設下一席,給我們好吃好喝,然後就放我們走了。我們臨行之時,息侯還在胡言亂語的,卻不知君上現在為何死了。”伯諼諸思忖半晌,問道:“你們赴宴的時候,可見息侯吃過什麼東西沒有?”那息兵答道:“君上之前已經瘋癲多時,給他食物就吃,給他酒水就喝,如果不給東西,他就不吃不喝。我們赴宴的時候,楚將只讓他喝酒,因此他除了酒水之外,什麼都沒有吃。”蔡季道:“不必再問了。敢情是那楚將給息侯服了毒酒。”說罷掰分息侯的嘴唇,卻見他的牙齒都已經發黑了。伯諼諸看了,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說道:“楚王歹毒!他知道我們來救息侯,卻事先把他毒死。”蔡季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把息侯的遺體帶回去,也好向鄭侯交差。”於是兩人仍令息兵抬著息侯,從原路返回大營。
第十四回 一代名將身首異 絕世梟雄功業毀
卻說莊公坐鎮漢江北岸,連日接到的都是讓人沮喪的不能再沮喪的訊息,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為不好責罵諸侯之兵,鄭莊公只有逮著鄭將出氣。一日,莊公正在帳中悶坐,忽見帳前軍士前來稟報:“對岸楚軍豎起‘鬥’字大旗,正不知是哪路兵到。”莊公便向諸兒說道:“世子可與寡人一同前去看看。”言猶未畢,又見公子彭生派軍士前來報稱:“楚將鬥章來襲前寨,攻勢甚急。小將奉大先鋒之命,是戰是守,特來請盟主裁決。”莊公忙向來人說道:“現在前後六路大軍有失,都在歸途之中。大先鋒不可戰,只可守。”來人聽命去了。莊公心中更加憂悶。
是夜,莊公與諸兒秉燭對坐,都不敢就寢。俟到午夜時分,忽聽四面炮響,正不知有多少敵兵殺到。正慌亂間,卻見曼伯闖進中軍大帳,向兩人稟道:“楚將鬥伯比率鬥廉和薳章兩將分三路殺到,請主公與世子速退。”莊公心中雖慌,表面上卻裝的鎮定自若,喝道:“無忌好生無狀,吾乃堂堂中原諸侯盟主,一聽楚兵就退,成何體統?楚軍雖勇,然我大寨現有將士三萬餘人,足可與之一戰。寡人又有何懼哉?”曼伯跪下奏道:“啟稟主公,大寨兵力雖多,然都是一些老弱殘兵,萬難抵擋楚軍。還請主公與世子速退,末將自當為大軍斷後。”諸兒雖然自大,對楚軍卻頗為畏懼,也勸莊公道:“孤卻覺得無忌說的甚是在理,請盟主暫且先退,然後捲土重來亦未嘗不可。”莊公只不肯退,定要與鬥伯比一戰。曼伯見情勢緊急,顧不得冒犯之罪,與諸兒一邊一個,駕住莊公就走。
出得轅門之後,曼伯向石之紛如和孟陽拜道:“末將這就去抵擋楚軍。我家主公與貴國世子就拜託兩位了。”兩將亦對拜道:“請振東將軍放心,我等自會以命相護。”曼伯聽畢自去。莊公不放心原繁,又向曼伯喊道:“無忌留心子衿,務必把他活著帶回來交給寡人。”但此時曼伯已經殺入到楚軍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卻說曼伯殺到楚軍腹地,迎頭正撞上薳章。曼伯更不搭話,拍馬舞刀,直取薳章。兩將戰有五十餘合,曼伯全力施為,死命相敵,薳章抵擋不住,敗退而走。曼伯奮勇殺退薳章,於楚軍陣中來回馳聘,迎頭又碰上楚將於文六合。曼伯舉刀就劈,於文六合也舞刀來迎。曼伯與他戰有十餘合,大喝一聲,斬其於馬下。楚兵懼曼伯之威,都四散奔逃。正砍殺間,鬥廉撞到面前,接住就戰。曼伯奮力相抵,鬥廉戰之不下。薳章於遠處望見,也來助戰。曼伯獨戰兩將,毫無懼色,一把刀舞的風雨不透,兩將一時奈何不得。正殺的不可開交,鬥伯比冷不防從斜剌裡衝出,一刀揮向曼伯。曼伯猝不及防,急用刀柄來擋。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