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交代一番,然後便隨卿去,何如?”考叔皺眉忖道:“既然事先已經安排好了,何必又多此一舉。但他死後為紫薇帝君,與自己仍有群臣名份。此時拒絕於他,只恐日後多有不便。”想畢便道:“好吧,不過敢請主公且記,明日辰時,便是主公入天的限期之尾。臣會於辰時再來,倘若主公不在大限之前辦妥後事,只恐微臣也做不了主了。”莊公點頭同意,考叔便倏然消失了。
穎考叔消失良久,莊公還疑在夢中。他在寢宮來回走了幾步,確定自己已然回過神來,便向殿外喊道:“檀伯何在?”殿外檀伯聽喚,急忙進殿跪拜道:“君上喚微臣何事?”莊公急促說道:“你儘快派人知會祭相與原招討,讓他二人即刻入宮見駕。快去!”檀伯領命去了。莊公看著檀伯走出去,突然感覺力不能支,便一屁股坐倒在床上。他試著要掙扎起來,但卻力不從心了。莊公躺在床上,耳中聽著夜漏的滴答聲,禁不住心急如焚。
大約過了在莊公看來是十分漫長的一柱香的功夫,祭足與原繁方才齊齊趕到。兩人跪在莊公床前,垂淚道:“今晨於上朝時,臣等還見主公好好的,何至於就到了不能起床的地步?”莊公想擺擺手,不料那手也已經不聽他的使喚了。莊公只得在枕頭上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寡人自知不起,所以特讓你兩人來,交代幾件後事。吾死之後,子忽繼之。高渠彌亦應赦出,但不可讓此人參與內政,只讓他應付邊疆之事即可。此事寡人早有安排,子忽自知如何去做。你們知道便可。你二人之中,祭相輔佐新君,子衿團結眾臣。至於叔詹與曼青,新君想用即用,不想用亦可。且記不可強求他二人入朝為官。立新君的聖旨吾早已擬好,就藏在枕頭下面。寡人大限已到,話已至此,餘不多言。”說畢又嘆道:“鄭國從此多事矣!”說完這一句,莊公便口不能言,雙眼上翻。祭足見了,便小聲吩咐檀伯令宮人準備一應喪事所需之物。
莊公魂魄離體,只見穎考叔在前忽遠忽近的走著。兩人先是來到一座獨木橋前,橋下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怒江,江底有那惡鬼夜叉,見莊公到來俱都爭相撲上來撕咬。莊公心中害怕,急叫穎考叔道:“愛卿等等我,你看這江如此險惡,寡人如何過得去?”穎考叔遂向那些惡鬼斥道:“此乃紫薇帝君路過,爾等何敢阻攔去路焉?!”那些惡鬼夜叉聞言,方才退去了。於是江水波瀾不驚,中間獨木雖窄,勉強亦可過得了。莊公戰戰兢兢地走過獨木橋,欲急步追上穎考叔。不期考叔越行越疾,莊公追之不上。兩人一行一趕,不覺來得一處陰森森的大山。這大山黑雲繚繞,寒氣襲人,蛇蟲遍地,虎豹橫行,鳥兒不飛,人蹤全無。莊公害怕非常,立即止步不前。考叔渾身圍繞著淡淡的清光,那些蛇蟲虎豹便不敢近前。莊公急步趕上考叔,跟在他的身後,戰慄說道:“愛卿還是讓他們散開點吧,寡人實在是膽寒。”考叔聽了,遂把袍袖一拂,中間便現出一條路來,無一蛇蟲虎豹擋路。莊公且看且走,也不知走了多遠的路,前方道路漸漸平坦。莊公只覺眼前一亮,便見十座金碧輝煌的大殿矗立的面前。莊公歡喜道:“想必這便是天上了。”他的話音未落,穎考叔便答道:“此地是十殿閻君的府邸,離上天還遠著呢。”莊公聽得心頭一沉,方欲再問,突見眼前金光一閃,面前便多了十位氣度華貴的中年男子。只見那十位男子拱手向二人見禮,口中說道:“我等參見北斗星君,紫薇大帝。”莊公不敢見禮,回頭向穎考叔看去,卻見他和那些人很熟悉似的寒喧起來。那十人寒喧畢,又徑來與莊公相見,口稱:“我等日前於北斗星君路過之時,就已經得知紫薇帝君將從此地路過。我等唯恐帝君受驚,特來接引並告:帝君非一般生魂可比,因此可免走前方十八層地獄,投生巖等數處險地。經過此地之後,便是兩片荒原,一名曰夢澤,一名曰云澤。雲夢過後,便直通上天。此刻所剩時限不多,請帝君與星君速行。我等去也。”說罷眼前金光暴漲,晃得莊公睜不開眼。等莊公把眼睛睜開,先前的大殿和人都不見了。他與穎考叔兩人,已然身處一片荒地之中。然而就是這兩處荒澤,道路也極不好走。考叔有清光護體,行走起來如履平地。莊公可就慘了,一腳深一腳淺的,直走到筋疲力盡,前方道路依然一眼望不到頭。穎考叔在前面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等一等莊公。莊公不好意思再求考叔幫忙,晃惚忘了自己原先病的奄奄一息,咬著牙悶頭往前走。又不知走了有多遠,前面突然聳起一座高山。此山高聳入雲,但道路卻不似陰山那樣難走。莊公自覺雖然是向上攀行,但卻身輕體快。不移時,兩人行至山巔,莊公忽覺身子一輕,已然同考叔站在雲端。自此莊公災厄脫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