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相士召之濟百拜鄭賢侯殿下:
自貴邦護國大將軍在陣前馬失前蹄以喪命,本人就欲代表宋公使人往貴軍營中弔唁。然而致如今才去者,是吾不想趁人之危而觀君寨。如今貴軍喪事已畢,可戰即當戰,不可戰當退,如此遷延時日,就不怕吾重施故計而劫君寨乎?慎之慎之!
鄭莊公看畢,苦笑道:“此老兒雖奸,但不欺我。眾位愛卿可與寡人議一議,我們當如何攻打防城?”公孫閼不敢應聲,沉默不言。高渠彌奏道:“以臣之見,可於老挑調回振東將軍曼伯,再於郜城調回蕩寇將軍祝聃,回頭添兵一處,再與他戰。”莊公輕蔑地道:“我看二將都不如你和公孫閼。即使你們屢敗,調他們又有何益?再說老挑和郜城,也都需有大將助守。此言不妥,再議!”眾文武議論紛紛,有諫人的,有獻計的,卻沒有人敢再諫穎考叔。末了莊公都不滿意,當晚商議無果。
當夜,就有兵士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交頭接耳的議論京都滎陽被宋衛兩軍圍住攻打的訊息。有人報給叔詹,叔詹大驚,也不顧及犯駕之罪,急忙深夜來見莊公。莊公此時剛剛睡去,當值的虎衛軍首領棗高又與叔詹不睦,任他說有多急的軍情,死活都不讓見。叔詹是個文官,不能與棗高爭強,只得來找原繁。
原繁聽了叔詹所說,也吃了一驚,連忙帶著叔詹來見莊公。棗高自然也不讓進,原繁憤怒,拔劍欲斬棗高。棗高亦拔劍相向,毫不示弱。眼看二將就要打起來,卻忽聽莊公在帳內咳嗽了一聲道:“是誰在外喧譁?”棗高忙進內回道:“啟稟主公,是副招討使將軍原繁和行軍司馬叔詹。”莊公又道:“那他們深夜前來打擾寡人,所為何事啊?”棗高道:“他們不知聽了什麼傳言,前來謊報軍情。”莊公聽了“謊報軍情”這四個字,眉頭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即便披衣坐起,命棗高道:“既如此,讓他們進來。”棗高心中不平,出來沒好氣地道:“原大將軍,叔司馬,主公讓你們進去吶!”語調陰陽怪氣,讓人聽了極不舒服。原繁也不與他計較,急忙與叔詹入帳,跪下叩頭啟奏:“主公在上,叔詹大夫曾聽得兵士私下議論,說是我國都滎陽被宋司馬孔父嘉聯合衛右宰醜率軍包圍,情勢危急。訊息在軍中傳播極快,現在軍心已經動搖。主公請速速定奪。”
莊公聽畢訝異道:“有這等事?我怎麼沒有從滎陽來的文書裡看到這個訊息?”說罷思索片刻,便命棗高:差人查清是誰最先傳播訊息的,務必審問出訊息來源。棗高應聲去了。不一會,棗高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進帳奏道:“啟稟主公,末將已經查到最先散播傳言的人,只是可惜,此人現已畏罪自殺了。臣只得取此人首級來見主公。”莊公便向原繁和叔詹說道:“二位愛卿,你們以為此事若何?”叔詹奏道:“微臣以為,時值護國大將軍新喪之際,軍中卻謠言突起,此事實屬蹊蹺。然而當務之急,便是穩定軍心。至於訊息如果是假的,那麼幕後何人操縱;如果訊息是真的,那麼世子卻為何沒有在文書中提及此事,卻是可以再緩一步進行查問。”莊公點頭道:“叔大夫言之有理。現在元兇既然已經畏罪自殺,其餘的可以不咎其罪。叔愛卿,你來擬旨,然後遍曉三軍,就說寡人在伐宋之時,曾留下一道旨意給祭大夫,讓他在滎陽危急時解開穎考叔的禁制,由其統領三軍破敵。相信寡人這道旨意頒佈之時,軍心自然安定。”三人聽罷,俱各大驚,都料不到莊公還留有這一手,只不過棗高吃驚之餘,卻不象原叔二人高興不已,而是懷恨在心。
軍心既定,莊公又聚眾文武商議攻取防城之策。內中叔詹滿心希望讓穎考叔來前線立功。但他知道莊公曾一直都對起復穎考叔的事持反對態度,心想此時若薦穎考叔來做主帥,又深怕莊公下不了臺。怎樣才能讓穎考叔借來前線之名洗去他的罪名呢?想著想著,他忽然靈機一動,急掉頭去看著齊國上卿夷仲年,示意由他來推薦。夷仲年會意,便建議道:“明公若欲攻克防城,末將有一人可諫。只是此時此刻,此人面臨牢獄之災。恐怕明公不說句話,他既不能脫去卻災噩,也難以為明公效力。”莊公沉思道:“上卿所薦之人,可是敝國前招討使將軍穎考叔?”夷仲年道:“主公明鑑,末將要諫的正是他。此人文武雙全,又深通兵法。如請得他來,量一小小的防城又何足慮哉?”莊公微笑道:“上卿有所不知,此人一向喜歡和寡人對著幹。就在寡人奉命出征之前,他還一力強諫寡人,說的都是一些逆耳之言。再說他已經被寡人貶為庶人,正待議罪。此時起復他,似有不妥啊!”夷仲年道:“末將以為,穎考叔在明公出徵之前是貴國的兵馬大都督,那時他既然直言相諫,必有他的理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