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莊公便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噪子,開始說話了:“眾位愛卿,寡人此次入周朝見天子,受恩甚厚。不僅得復公爵,而且領了諸多賞賜。特別是天子託付寡人討伐宋公不臣之罪,這真是不世之榮耀,值得寡人舉國一慶。”說罷,面帶微笑遍視群臣。群臣都低頭不敢搭話,惟有穎考叔雖不言語,卻直視莊公,面無懼色。莊公笑問道:“怎麼,穎愛卿有話要和寡人說?”這本是莊公一向問習慣的的一句話。話一出口,莊公便後悔起來。果然不出所料,穎考叔聽問,便出班跪下,磕頭奏道:“臣在朝中,嘗聞主公要代天子伐宋,聲討其不臣之罪。臣想請問主公,是否真有其事?”莊公臉色微變,勉強笑道:“正是。此事貨真價實,焉得有假!”穎考叔又奏道:“按說主公奉天討罪,傳檄天下,以此而成不世之功業,微臣應該感到榮耀才對。然而此事關乎大鄭的運數,更何況一旦兵馬出動,就覆水難收。微臣不才,蒙主公器重,被賜為四方招討使,總督大鄭國的兵馬,因此不得不謹慎小心。請問主公,既然天子賜主公以伐宋之權,當有旨意頒佈。然而臣在朝中,並沒有接到周天子任何御賜伐宋的書面文書。。。。。。”他話未說完,莊公已經氣的渾身發抖,他雙手扶住御座兩側,剛想說話,旁邊公孫閼跨前一步,指著穎考叔喝道:“你竟敢懷疑主公是假借王命,而且還咄咄質問,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穎考叔仰首反問道 :“如若無假,子都又何必如此激動?可見我的話還是可信的。”公孫閼被問的啞口無言,回頭去看莊公。那莊公早已經氣忿填胸,直覺得頭暈目眩,天地都在圍著自己旋轉,不覺一股血氣倒撞上來,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便直挺挺地躺在御座上不動了。那些大臣們早在穎考叔開始質問莊公時都嚇的面無人色,,尤其是叔詹,此時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見莊公躺在御座上一動不動,便一湧而上,呼喊的呼喊,掐人中的掐人中,慌亂間竟然沒有人去叫太醫。
卻說宋公子馮得知莊公回朝,便也隨後趕來朝見。他剛進大殿,便見莊公暈倒於朝堂之上,諸臣忙亂,不及去叫御醫,於是慌忙出殿去宣。不料宣來的那個御醫卻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一見莊公吐了鮮血,又僵直的躺著不動,便以為莊公已經死了,他手忙腳亂地忙活了半天,就帶著哭腔說道:“主公駕。。。。。。”,他口中的“崩”字還不曾說出,眾人就已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世子忽帶著眾公子當先就哭起來。他這一哭不打緊,眾臣也開始大哭,於是接二連三,就連宮內外的太監和宮女也哭了。站在殿外的執事太監聽到裡面哭聲大作,忙跑進來觀看。然而他一看到這陣勢,也立刻手足無措起來,連忙派人到姜氏那裡報信。稍傾,就見太后姜氏扶著兩個宮女的肩膀,氣喘吁吁地走進殿來。她一看到殿內的情勢,立刻覺得大事不好,但他年老之人,還算有點定性,便喝止眾人,上前檢視。她見莊公臉色青紫,雙目緊閉,嘴角尚掛著血絲,便忙叫宣來一個老成的太醫切脈診斷。那太醫切了脈,便奏道:“太后請放心。主公乃是急怒攻心,血不歸經之證。待臣出個方子,煎一劑湯藥服下,不過一個時辰便可醒轉。”姜氏這才稍微放心,一面忙命煎藥,一面便詢問前後經過。公孫閼跪下奏說了。姜氏情急關心,便顧不得穎考叔立下的功勳,一迭連聲地叫拖出去立斬。眾臣慌忙跪下求情。不料姜氏在盛怒之下,就要牽連求情之人。眾臣心中惶恐,眼看著臉色如常的穎考叔被侍衛們吆喝一聲,就要架出去斬首。叔詹急的通身是汗,卻都無計可施。正危急間,不期那莊公悠悠醒轉,見這陣勢,知道姜氏要斬穎考叔,便咳嗽一聲,那架著穎考叔的侍衛便停住手,靜候莊公命令。莊公擺手讓侍衛退下,便發話道:“穎考叔,你在寡人去朝周的時候,懈怠政務,以致世子和各位公子荒疏學業,不走正途,寡人還沒有追究你的失職之罪,你如今卻又來頂撞寡人。寡人知你權重,又好借中直之名,專行強逆之事。此時本應兩罪並降,但如今寡人要謀劃伐宋大計,沒有閒功夫與你計較。現著既免去你的招討大將軍,當朝中大夫和太子少傅之職。你可安心在家聽候處置,待寡人得勝歸來,再重重的治你的罪。”穎考叔磕頭謝恩,自己脫去官帽朝服,只穿一身白衣出殿去了。莊公隨後宣佈退朝。
公孫閼欲借穎考叔貶官的機會,一舉置他於死地,便在莊公退朝後密奏道:“穎考叔依仗主公器重,數次犯主公之忌。若不借此機會除掉他,主公以後便再難在朝野樹立威信,更別說將來讓四方賓服。臣請主公以犯上謀逆之罪,殺一儆百,以立主公之威。”莊公看了看公孫閼道:“我就喜歡你象今天這樣,即使對某人不滿,仍能以大局為重,顧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