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怎麼能說沒有見過?”晏珠奇道:“好奇怪,既然國老是我師叔,我怎麼沒有聽師父他老人家說過?”石碏道:“這也不能怪他。我和你師父及你夫君的師父從你師公那裡出道之時,你師公有言在先,若遇到有緣人,便可教習以文武之道,使其擇賢主而事之。但不許我們入朝為官,否則便逐出師門。可惜老朽忍不住這紅塵誘惑,見衛武公即賢且能,我又沒有得意的徒弟,因此便親相輔之。破了師門的戒律,因此為師門所不容。你師父當然不敢告訴你我的故事。”晏珠喜道:“原來如此。不意在這裡也能見到親人。小晏子好喜歡。”石碏撫晏珠的頭髮嘆道:“如今我方悔不聽你師公之言,誤墜這紅塵之劫,永世難以得道矣。”
師徒二人沉吟良久,石碏方才說道:“你如今即奏鄭侯之命前來,我們且先放下這些不談。陳國上夫子針與我素來親厚,我馬上寫書一封,你得了此書,立刻起身去陳國子針大夫那裡。他看過此書之後,自有辦法除掉亂臣賊子。”說罷取出匕首,割破中指,寫道:外臣石碏百拜致書陳賢侯殿下:衛國褊小,天降重殃,不幸有弒君之禍。此雖逆弟州籲所為,實臣之逆子厚貪位助虐。二逆不誅,亂臣賊子,行將接踵於天下矣。老夫年老,力不能制,以致負罪於先君武公。今二逆聯車入朝上國,實出老夫之謀。幸上國拘執正罪,以正臣子之綱,實天下幸甚,不獨臣國之幸也!書畢封好,交給晏珠道:“你師叔臨走之時,讓我告訴你,你家那位秉性太直,早晚易折。你回去讓他及早退步抽身,否則為禍不遠。你公事在身,我就不留你了。侄女速去。”說罷讓徒弟、如今已是衛國下大夫的獳羊肩親自護送晏珠。踏上陳國之境,獳羊肩因深慕穎考叔,轉央晏珠問好,隨後師姐弟二人拱手而別。
晏珠來到陳國境內,徑投陳國上大夫子針府中,並呈上血書。原來這子針雖與寧翊、獳羊肩同為奇人赤練子的徒弟,但因年紀稍長於二人,因此與石碏亦師亦友。當下看罷石碏血書,子針不由嘆道:“石國老秉滅親之大義,精白之心,昭於天下。子針既不能勸陳侯起兵助逆,若再不能誅此二賊,不僅辜負了師友的重託,亦使陳侯負義於鄭公矣!”說罷便讓晏珠與女眷們相見,並囑咐夫人好生招待,自己則攜血書謹見陳桓公。
陳桓公聽聞伯爰諸備述魯陳蔡三軍在山谷被圍之事,敬佩莊公仁厚之餘,也對鄭軍的強悍著實畏懼,心中便有些後悔冒然出兵,得罪了鄭這個原本並無仇怨的鄰國。正在忐忑不安,忽聞上大夫子針求見,桓公忙命快請。子針跪拜畢,將石碏使晏珠來陳一事說了,隨後呈上血書。桓公看罷,心中搖擺不定,沉默良久,方問子針道:“以愛卿之見,寡人應當怎麼辦?”子針奏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況且陳衛素來親睦,衛之惡,猶如陳之惡也。如今二賊來陳,乃是上天意欲假主公之手,而誅此二賊耳。主公只可殺之,不可縱之。”陳桓公
點頭稱是。君臣二人又商討良久,遂定下擒殺州籲之計。
石厚率領五百御林軍護送州籲,一路向陳國進發,並不知道危險正向他們漸漸逼近。到了陳都郊外,早見伯爰諸出郭五十里相迎。石厚代州籲備述敬慕陳侯之意,伯爰諸也以寒喧之語客套幾句。隨後伯爰諸把君臣二人延入館驛安置,說陳侯請明日於太廟中相見。春秋時期,兩國諸侯選擇在東道的太廟相會,乃是待客的最高禮節。州籲君臣二人見陳侯禮節殷勤周到,都不勝歡喜。
次日,陳桓公於太廟中伏下精兵,然後立於主位。儀仗執事,排列的十分整齊,專等州籲君臣二人到來。石厚先到,伯爰諸出迎。石厚行禮畢,卻忽見太廟正門旁邊立一面白牌,上面寫道:“為臣不忠,為子不孝者,不得入內!”石厚吃驚,問伯爰諸道:“陳侯立此牌在此,何意?”伯爰諸挽石厚之手,笑道:“此乃先祖之訓,我主不敢有違,故立此牌在此。石大夫何必心疑!”石厚聽了,不能全信,無奈被伯爰諸拽著,身不由已。進入太廟之中,桓公笑容滿面,執禮甚謙,石厚稍稍放心。
須臾州籲駕到,石厚與伯爰諸迎出。伯爰諸致禮畢,站在一旁。石厚把州籲從車中攙出,在前導引,伯爰諸隨後。進入太廟之中,伯爰諸退出。州籲方欲見禮,卻見子針立於陳桓公之側,大聲喝道:“周天子有命:‘只拿弒君賊州籲、石厚二人,餘者俱免。’”話音未落,只見兩廂甲士湧出。州籲猝不及防,先給拿下了。石厚急忙撥隨身所佩之劍,慌亂中卻不撥不出鞘。石厚見甲士又向自己攻來,遂棄劍徒手格鬥,打倒兩人,向廟門跑去。不料伯爰諸早令人關上了廟門。石厚無法,又想翻牆,尚未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