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嘉盛怒之下,便下令攻打戴城。但他再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戴城,讓他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詳情請見本卷第十七回)。後來請得蔡國領兵助戰,孔父嘉便讓蔡人先行抵擋,待宋衛兩軍休整一番,恢復了元氣,也仿照戴人之法,令宋衛蔡三國軍馬輪番攻城,晝夜不停。孔父嘉躊躇滿志,滿望一擊成功,以報先前被辱之仇。忽一日得報稱:“鄭國遣上將原繁領兵救戴,已在離城五十里處下寨。”衛右宰醜道:“此人空有虛名,曾敗於石厚之手。不足為懼!”二人便不以為意。
又過片刻,軍士又報:“戴君見鄭軍來救,開城門接進去了。”孔父嘉道:“眼看此城唾手可得,不想鄭兵又來相助。奈何?奈何?”右宰醜道:“戴君既有幫手,必然合兵索戰。你我同升塔樓,觀察城中動靜,然後再做準備。”二將正在塔樓之上,指手劃腳,議論城中防務。忽聽連珠炮響,城上遍插鄭國旗號,原繁白袍銀槍,倚著城樓箭垛,高聲叫道:“多賴三位將軍氣力,我主已得戴城,多謝多謝!”原來鄭莊公巧設手段,假稱原繁領兵救戴,其實親在兵車之中,只要哄進戴城,就將戴君逐出。想那戴城之中連日戰守,睏倦非常,素聞鄭侯威名,怎敢相敵?於是幾百年世代相傳的戴城,不勞餘力,就歸於鄭國。那戴君引狼入室,後悔不迭,只得引了宮眷,投奔西秦去了。莊公並不趕盡殺絕,任其自去。
孔父嘉見莊公白白佔了戴城,怒氣填胸,將頭盔擲於地上說道:“吾今日與鄭誓不兩立!”說罷就要下令強攻。右宰醜道:“此老奸最善用兵,必有後繼。屆時倘其內外夾攻,吾輩危矣!”孔父嘉道:“右宰之言,何太怯也!就算他有後繼,我卻有三國之兵,正好與他攻戰。”正說話間,城門忽然大開,從中跑出一人,問道:“哪位是宋司馬?”孔父嘉昂然上前,道:“我就是。何事?”那人道:“我家主公讓小人來下戰書。”說罷把戰書雙手舉起。手下軍士接了,又呈給孔父嘉。孔父嘉就於馬上,拆開觀看,見是一封普通的挑戰書,便道:“本司馬一諾千金,從不悔改,不必再用紙筆。你可回去告訴鄭公:兩軍來日決戰。”那小校聽言,又跑回去了。這裡孔父嘉派人約會衛蔡二國,將三路軍馬,都退後二十里,以防鄭軍衝突。孔父嘉居中,蔡衛兩軍分左右安營,寨與寨之間,相距不過三里。
第三十一回 世子粗心受猜疑 寵臣不軌遭軟禁
孔父嘉立寨方畢,夜色已濃,尚未來得及喘息,忽聽寨後一聲炮響,火光連天,車聲震耳,只見探馬來報:“鄭兵已到寨後。”
孔父嘉大怒道:“鄭侯無恥之輩,言而無信,既批‘來日決戰’,何以今日來劫我寨?我當親自迎敵!”說罷手持方天畫戟,登車往火光起處迎來。行不一箭之地,只見車聲頓無,火光也都滅了。孔父嘉不敢向前,正在猶豫不決,左邊炮聲又響,火光不絕。孔父嘉出營左觀看,左邊火光又滅,車聲又沒有了。接著又聽右邊炮響連連,火光又起,隱隱在樹林之外。孔父嘉道:“此乃老奸的疑兵之計。”於是傳令:“亂動者斬!”不移時,左邊火光大起,車聲隆隆,喊殺聲驚天震地,只見軍校來報:“左營蔡軍被劫。”孔父嘉道:“吾當親往相救。”說罷引軍欲住左營蔡軍而來。剛出營門,只見右邊火光復熾,正不知何處軍到。孔父嘉喝教馬伕:“只顧推車向左。”但那馬伕著忙,反把戰車向右駛去。迎頭遇著一隊兵車,不由分說,便互相攻擊,酣戰更餘,方知是衛國之兵。原來右宰醜見敵軍不知多少,怕孔父嘉被其所算,特地引軍來救。不期大水沖倒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兩軍彼此說明,合兵一處,同回中營。方才來到營前,忽聽一聲炮響,只見營前空地的旗杆之上,孔字旗下,穎字旗上,原來中營已被穎考叔佔了。孔父嘉和右宰醜大驚,急回車轅,掉頭欲走,卻見左邊高渠彌,右邊公孫閼兩路兵殺到。高渠彌接住孔父嘉,公孫閼接住右宰醜,做兩隊廝殺。直殺至東方漸曉,孔父嘉無心戀戰,棄車乘馬,奪路而走。路遇曼伯,又被大殺一陣。跟隨孔父嘉者止存二十餘人,都一起徒步奔脫。蔡軍將領陣亡,右宰醜也死於亂軍之軍。三國車馬,悉為鄭國所獲。原先所擄鄭國郊外人畜輜重,仍歸鄭國所有。
莊公得了戴城,又打敗了三國之師,大奏凱歌,滿載而歸。留守滎陽的世子忽率領諸位公子,祭足和睱叔盈等人出城五十里相迎。莊公笑向子忽道:“滎陽城內軍民安好否?世子留守滎陽,責任重大,著實辛苦。”說罷細觀子忽,其言行舉止,都中規中舉,殊無越禮之處。莊公心中遲疑不定,不知子忽是不是假裝如此。他心下想到,一個人能做到處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