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陳池在她床前侍奉,一天二十四小時裡倒有近二十小時陪著她,擦臉抹腳餵飯著實辛苦,眼底都隱隱泛青了,她心疼道:“池兒,等這袋好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媽,我在這裡也是坐著休息。”陳池體貼道,掰了一根香蕉剝給陳松安,“姑姑,你吃。”
“我不要不要。”陳松安推辭不掉,自家人也隨性,接了香蕉咬一口,繼續和陳池母子嘮嗑,“池伢,人家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你媽呀,這回是腳痛醫了手。”
汪彩蓮前一陣子,為陳池的事急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左思右想,隔日又給許家打了電話,許霜降的手機打不通,親家兩口子說話也冷淡,就只回給他們一句,小夫妻倆的婚既然離實了,牛不吃水不摁頭,有啥就問陳池去吧。
陳池被逼到最後,也只有兩句話,離婚是因為性格不合,他現在工作忙。
汪彩蓮憂慮得夜裡失眠盜汗,虛了。也不知是情緒晦沉心急火燎還是啥,白天裡腿腳痠滯竟也站不動了,而且,靠喝酸奶喝好的便秘又要犯了,隱隱還似起痔瘡,真是積年的小痛小癢一時全紛至沓來。
陳松平陪著她準備先上醫院給醫生瞅一瞅,配上十天半月的藥好隨身。不想,腿沉暫時還好說,醫生說她是靜脈曲張的老毛病,順帶著給她看了看手,又是按壓又是拍片,建議說切除。陳松平帶著汪彩蓮換到了市裡醫院再診一回,也是差不多說法,那囊腫一直保持著緩慢生長態勢,趁著年歲還不算太老,能切就切了吧,恢復起來快。
這一切輾轉就醫過程,陳松平和汪彩蓮自然不會告訴陳池的。
此刻,陳池聽著小姑姑陳松安嘮出來,坐在床頭看自己的媽媽,心中又是那種說不清的滋味:“媽,你們早點說給我聽,我還放心些。”
“沒啥的,沒啥的。”汪彩蓮寬慰著陳池。
陳松安來探望半上午,家裡事多,路上還要倒車,她等嫂子掛好點滴便起身告辭。陳池送到走廊電梯口,她悄聲兒對陳池說:“你爸爸呀,平時我老說他,哥哥你愛端著知識分子的架子,在家裡也像在工廠上班似地嚴肅,這回醫生說你媽媽要開刀,我看他簽字的時候都有點眼淚光,還不讓我們看見。唉,你爸爸心疼你媽,也怪那手術同意書,我也讀了,寫得叫人滲得慌。你回來了,他們心可定了。”
“嗯。”陳池想著父親在姑姑的陪同下,等在手術室外的樣子。
“鴿子湯趁熱餵給你媽喝,肉就你和你爸爸吃了,你媽吃不了那麼多,”陳松安瞅瞅侄兒,想起他姻緣不順,家裡又似兵荒馬亂地,也不是細細安慰的好時機,憐惜道,“池伢,你也補補。”
陳池送走姑姑,便給媽媽喂鴿子湯。
“你兒子天天來醫院,家裡有個人生病,就多一分勞累。”隔壁床的護工阿姨瞧見了感慨道,“家裡住得近還好些。”
“我家不近,”汪彩蓮抿著湯,搭腔道,“誰家正正好住在大醫院邊上呢,我兒子到附近酒店訂了一間房,給他爸爸累了去歇一歇,睡個好覺。”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會辦事。”隔壁床的病老太太誇道,“我們老的扭不動了,就要由他們安排啦。”
“可不是嘛。”汪彩蓮慈愛地瞧著兒子,陳松平不在跟前,她說話就放開了,“我家老頭做事也費勁了,手術前一聽醫生說有床位,今天就住過來吧,他就慌了。我叫他給我回家拿件換洗衣服,他在醫院裡這裡轉轉,那裡轉轉,沒做啥事就硬是走不脫,又是盤算倒車時間又是打電話給他妹妹,我看得心頭亂。我兒子一來,事情給我們辦得清清爽爽,不用我操心的,連家裡的花都給我抽空澆了。”
陳池捏著勺子在一旁笑起來。他這兩天租了一輛車,抽空載著父親往返家裡辦點雜事,又在附近訂了一間房,父子倆輪流去休息。白天他守在醫院陪護,一病房裡有三病患,可巧都是五六十歲開外的阿姨,再加上護工和探病家屬,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聊開,尤其是午餐熱鬧的時候,阿姨們總要順勢擺擺東家長西家短,對他來說真是一個磨耳朵的功夫活。
“你家就一個兒子啊?”
“是呀。”
“難怪我看來來往往就他一個,我堂妹家也是隻生了我外甥女一個,堂妹堂妹夫兩夫妻頭疼腦熱還多,孩子轉不過來,惱火得很吶。”另一個病友阿姨唏噓著,好奇道,“你家兒子結婚了嗎?”
陳池聞言一僵,繼續如之前一樣有聽沒聽不參與。老阿姨們住一起,聊聊閒話總不脫兒女事,她們其實也不是要探聽什麼**,就當一般問題張口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