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竹榻的嘎吱聲實在是太惱人。他直挺挺地躺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仍舊沒有睡著。
最後,他只得睜開眼睛,翻身坐到床沿,兩手撐著竹榻,雙腳抄了拖鞋,垂頭定定地望著床前黑乎乎的地磚。半晌,他伸手從方木凳上取了搪瓷杯,唇瓣碰上杯沿時,不知何故稍頓了會兒,才蹙緊眉頭仰脖喝了一大口水。
溫涼的液體從舌根滑入腸胃,讓顧一惟覺得心頭清靜很多。他默默地繼續坐著,望向窗戶,夜色如霜,點點滲進紗窗的小細格里。
他抬起搪瓷杯,不自覺地又喝了一口,抿在杯沿,慢慢地嚥了下去。
水淡而無味。
五六口後,顧一惟猛然放下杯子,煩躁地起身走到靠窗的桌前,想換一口新鮮空氣。
汪家二樓依然亮著燈。(未完待續。)
第225章 我在哪兒
陳池給許霜降打著扇,半闔著眼朦朦朧朧地睡著。房間裡靜了很久,他才睜開眼。
許霜降蜷縮在他胸前,裹著被子,顯得特別乖。從他躺下起,她基本上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嫌被子熱,也不要求他猛力扇風,安安靜靜地貼著他。
陳池微微勾起唇角,替她理了理被子。被窩裡有些熱,陳池覺得又好笑又愛憐。許霜降除了有滑下枕頭這個小怪毛病,其他地方都特別老實。這些天沒有空調,入睡時她經常不肯蓋被子,但一旦睡著了,陳池偷偷摸摸給她蓋多少,她都不懂踢。今天她受了驚嚇,自個鑽進被窩裡,現在裡頭被她捂得熱燙燙地,她還是隻顧酣睡,不會去踢開。
陳池輕輕地把被角撩開少許,將她的頭髮朝耳後攏。手掌摸在她臉上,不由搖頭,她的臉也被燻得暖燙暖燙。
“晚安,胖妹妹。”陳池的鼻尖觸了觸許霜降的額頭,小心地把自己的手從她脖子下抽出來,笑著呼了一口氣,轉了轉手腕,疏通一下被她壓迫的筋脈,探身到床帳外,自床頭櫃上取了手機,設了早起的鬧鈴。
他正要熄燈,卻停住了,垂眸細細凝視著許霜降,旋即低下頭側著臉,將自己的太陽穴貼向她的太陽穴。
陳池蹙起眉頭,又從被中摸出許霜降的手,手心貼手心。
許霜降樣樣比他燙一點。
陳池坐了起來,盯著她微蜷著沉睡的樣子,只稍稍遲疑,就撩起床帳下地。他先前去鎮上買回來的一堆家常醫藥用品交給了舅舅,裡頭有體溫計,汪忠德怕放在臥室中,被貪玩好動的汪睿翻出來,將之收撿到堂屋另一側的客廳櫥櫃裡。
陳池快速地下樓,腳步放得很輕。汪忠德為了通風,晚上開著臥室門睡覺。他沒有驚動舅舅和汪睿,徑直穿到客廳,窸窸窣窣找出了體溫計。
“霜霜,霜霜。”他湊到許霜降耳邊輕喊,不見許霜降醒來,遂捏開了她的嘴巴,小心地將體溫計放入她舌下。
這一量,陳池一夜沒閤眼。
許霜降第一次測到體溫三十八度五,陳池已經開始急了。他見許霜降不明原因發燒,即使他備了些沖劑和小藥片兒,卻不敢給她用,只是把被子給她掀開,但又怕她冷,從包裡翻出了自己的兩件棉t恤,給她搭在身上,然後去洗漱間絞了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擦手。
他跑了三趟洗漱間,把許霜降的脖頸、腳彎、手彎全都擦遍。如此折騰下來,許霜降迷迷糊糊地醒了。“唔?”她的眼睛半睜開,“怎麼了?”
“霜霜,你發燒了。”陳池憂心忡忡。
許霜降這時候只是覺得自己有睡意,身體軟綿,並沒有感到太大的不適,喉嚨不疼,鼻涕沒有,頭也不算昏,所以對陳池的話顯得很驚訝。
“霜霜,你還有哪些不舒服?”陳池急切問道,摸到她的額頭,還是很燙,溫水擦拭的效果沒顯現出來。
“沒有,”體溫竄至三十八度五的許霜降表現得就跟平日裡差不多,片刻後,完全清醒了,自己撐著手肘爬了起來,“我想喝水。”
“我去拿。”陳池翻身下床。
“我也去。”許霜降不放心陳池深更半夜一個人到後院廚房去,也不願意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她趿了拖鞋,跟著站起。
陳池趕忙回頭扶住她。“去睡好。”
胎裡壯過的許霜降可能身體素質真的蠻不錯,居然穩穩當當站著,甩開陳池的手,微瞪著他:“我要去。”
陳池見她還能很強勢,心裡反倒輕鬆不少,就依了她,兩個人拉著手悄悄下樓。
許霜降畢竟有了驚嚇過後的心理陰影,緊緊地貼著陳池,半步不敢須離,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