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的名字之後,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一些非常不美好的往事,以及一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女人。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那個人,是洛家莊養尊處優的貴小姐,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又亂又窮的邊境之城。所以,多半隻是無辜的重名而已。
可他的心裡,還是不痛快到了極點,燒著一把無名的火。
甚至還覺出了一絲絲的荒謬——這天下那麼大,他偶然遇到、被迫結伴了一段時間的女人,居然跟上輩子的那人名字一模一樣。彷彿一道活了兩世都擺脫不了的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上。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後面的那個女人又被他嚇到了。進山時,她還會湊上來,主動和他套近乎。現在卻只敢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縮得遠遠的,扶著樹木,一腳深一腳淺地跟著。
她急促而惶惑的呼吸聲,繚繞在耳邊。被他拋得越來越遠,已經快要聽不到了。
薛策忽然停住了腳步。
孩子抱著他的脖子,有些擔心地回頭看向後方,小聲問:“舅舅,我們不等她了嗎?”
薛策頓了一頓,上身微微一動,似乎想回頭看一眼,但最終還是難以消除心頭的那種牴觸又鬱悶的感覺,沒有動作,繼續往前走——只是將步伐放慢了一點,等她追上自己。
……
在大雪下起來之前,三人及時回到了寺廟中。
這會兒還是未時,換算一下,還沒超過下午三點鐘。可外面的天已經是黑沉沉的了。風雪在山谷呼嘯而過。這座小小的寺廟,是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棲身之所。屋簷下的燈籠被吹得不斷旋轉、搖晃,燈芯已被雪水浸溼,熄滅成了青煙。
照這個情形來看,從現在開始到明天,這雪肯定都不會停。好在,戚斐他們挖到了足夠多的紅薯,怎麼樣也不會捱餓。
幾個村夫因為熟悉地形,也找到了食物。林公子和他家僕運氣也不錯。另外的那一家三口就有點不走運了,派出去的僕從很多,帶回來的食物卻很少,都是一些果子、薯類,加起來絕對不夠全部人填飽肚子。
戚斐三人回來時,恰好見到了那戶人的少爺在暴躁地衝著家僕發脾氣:“一群廢物!讓你們找點吃的都做不好!這果子酸成這樣,還能吃嗎?!”
一群家僕都匍匐在地,囁嚅求饒:“少爺,對不起,我們錯了。”
那少爺罵罵咧咧了一會兒,才發現家僕裡好像少了一個人:“……怎麼就你們幾個了,陳小五呢?”
為首的一個家僕誠惶誠恐地說:“回少爺,我們幾個在山裡分頭行動,陳小五非說要自己去懸崖那邊看看,我們就由著他去了。到了約定的時間,他也沒回來。我們沿著那條路去找,沒找著他,眼看雪要下起來了,就只能先回來了……”
“算了,都是廢物,回不回來也無所謂了。”那少爺咂嘴,踢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家僕一腳,兇道:“都愣著幹什麼,趕緊滾去給我做吃的。”
“是,是……”
戚斐隔得老遠,都能聽見那邊的聲音,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暴雪。
薛小策也聽見了,拉了拉戚斐的袖子,仰頭問:“姐姐,那個走丟的人……去哪裡了?還回得來嗎?”
戚斐搖了搖頭,這麼惡劣的天氣,一個人在山中落單,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的了。
因為天氣的緣故,寺廟裡的氣氛十分沉悶。
不知道是不是回程的時候吃了風,戚斐的肚子從剛才起,就一陣陣地墜痛,卻不是要拉肚子的那種感覺。她靠在牆邊,輕輕地揉著自己的下腹。神遊之間,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匆匆丟下一句“我去一下茅廁”,就爬了起來,轉出內殿的門,來到了後院的茅房裡。
外面冰天雪地的,戚斐的臉被風颳得生疼,大腿的成片肌膚都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這古人的衣服層層疊疊就是麻煩,費勁地撩起裙襬脫下褲子一看,果然是生理期來了。
戚斐:“……你們不用連這個也還原出來吧?”
系統:“宿主,這裡不是虛擬世界,而是一個由你設定的真實世界,一切的設定自然也都是模擬的了。宿主可以選擇用【HP評級】倒退一級為代價,換取本次生理期的衛生用品。”
戚斐:“……”
可以選擇?說得好聽,實際上哪有選擇的餘地。要是不跟系統交換,難不成她還能當場自制一片姨媽巾?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