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快,她竟一腳踩到了一塊被雪蓋住的會活動的石頭。那石頭一晃,戚斐的身體就立即失衡了。但驚呼還沒出口,衣服就猛地一緊,衣襟上提,瞬間勒住了她的脖子,前傾的身體被扯住了。
戚斐的心臟噗噗跳著,驚魂未定地抬頭,就看見了薛策的臉。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回來,在她快要跌倒的時候,揪住了她後面的衣服,將她吊住了。
戚斐被勒得難受,立即站直了,將衣服拉好,訕訕地一笑。
薛策皺眉,似是有些不耐:“既然跟不上,為什麼不做聲?”
“因為是我硬要跟來的。”戚斐垂眼,小聲說:“這不是……怕你嫌我走得慢嘛。”
薛策鬆開了手,面無表情地說:“我寧可走得慢,也不想走回頭路。”
薛小策跟著點頭:“是呀,姐姐,我們走到半路,發現你不見了,舅舅以為……你滾下山了。”
戚斐:“……”
她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既然昨晚決定了要趁薛策還盲著的時候,刷點兒好感,現在就正好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便把心一橫,上前一步,抓住了薛策的手臂:“那個,我可以搭著你的手走嗎?”
同時手指不著痕跡地摸索了一下那硬邦邦的肌肉。果然,這一觸碰,差不多要墜落到禿頭線的血條,突然就停止了下墜的趨勢。
觸控大法是真的管用!戚斐一陣竊喜。
薛策的眉又微微地皺了起來,心裡有些意外。
其實他能感覺到,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個舉動,或多或少嚇到了這個女人。
他一鬆開手,她立即就彈得離他遠遠的,縮回了牆邊。
雖然看不見樣子,但他覺得,這個女人的表情,應該和那種膽子很小的鼠類受驚以後,四隻短爪上舉、黑溜溜的眼睛睜得渾圓的滑稽模樣差不多。
和著窗稜外的沙沙雪聲,他還聽見她在輕輕地呼著氣,似乎有些懊惱地在搓揉她的手腕。讓他想到了那種嬌滴滴的小孩,磕破了膝蓋上的皮,對著傷口呼呼的情景。
——不是故意去聽的,他只是耳力過人而已。
之後的大半個夜晚,她一直面朝牆壁躺著,沒有換過姿勢。黑暗中,他因視力受損,只隱約看到了她的肩是微微攏起的,很沒有安全感的姿態。她的呼吸聲音也很淺,不知道是真的睡著還是裝睡,總之一個晚上都很安分。
到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差不多貼到了圍牆上睡覺,他其實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也許是他草木皆兵了。因為在捏手腕的時候,他就探過了,這個女人是個普通人,沒有半點靈力。
以前在崇天閣,在軍中,他都是一個賞罰清楚、恩怨分明的人。對這個女人,雖然談不上信任,但她畢竟將自己從信陽城裡救出來了。將她嚇成了這樣……他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反應過度了。
可讓他驚訝的是,今天一早醒來,這個女人好像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的驚嚇和不快,好了傷疤忘了疼。讓她待在寺廟中,她也不願意。還主動靠了過來,一副毫無芥蒂、膽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