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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撅起嘴,“哇噢!五角場!”

我知道他心裡又是在打著五角場逛街購物的主意,果然薛問樞想了想,“我好像三四天沒吃巧克力了。”

“關我什麼事。”

他的頭勾在椅背上,肩膀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晃盪著,“施莐……”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甜膩膩的,像溶了的糖漿,濃稠軟膩,“我要吃巧克力……”

真是,我之前的兩位前男友,不是不解風情就是面癱嚴肅,誰知道老天安插了這樣的一個悶騷的傢伙丟在我身邊,冷靜自持,卻時不時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傻乎乎的表情,還賤格到為了巧克力不惜撒嬌賣乖。

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連我也迷惑了。

後來鍾寶瑤告訴我這樣的男人,叫“半熟男人”,那時候我正在辦公室裡看很久以前的一部老片——《夜宴》,那個憂鬱帶著孩子氣的無孿把那個成熟穩重的婉後搞得方寸大亂,我看著看著就跟寶瑤說起薛問樞。

“莐莐,你家那個是一隻半熟男人。”她撅起嘴,努力的搜刮她能想到的所有排比和中文詞彙,“有成熟男人的氣質,但是會不經意流露大男孩的稚氣,有成熟男人的睿智,但是還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還撒嬌,耍無賴!”我義憤填膺的指出。

她眉毛一挑,“See~薛問樞在我印象裡總是很沉默,話也不多,但是看上去很可靠的樣子,這說明他把你當自己人,沒什麼好掩飾的。”

“你喜歡這型別不?”

她嫌隙的撇撇嘴,“我只喜歡蜀黍一類的,thanks!”

下午乘車去五角場,四月份的上海已經開始熱起來了,陽光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生動可愛,尤其是道路兩旁的樹,冬天來得時候樹葉已經凋零,死氣沉沉的,可是轉眼間,綠意盎然,讓人心生幾分歡喜。

我就帶著這樣輕鬆的心情走進教學樓,沒多少班開課,出國部依然是火爆,走過長長的走廊,我看見何彥非在教室裡課前準備,他沒怎麼變,眼鏡卻換成了無框,他的旁邊依然有很多女生環繞問問題,他沒看見我,我也沒主動打招呼。

上課前我環顧了一下批課的老師,老面孔基本消失不見了,剩下來都是不認識的,主管招呼我坐到她旁邊,跟我說,“春節過後走了一大半,還有兩個沒過委員會,一個過了自己辭職走了,你有什麼打算?”

“先過委員會,最快是什麼時候?”

我話音還沒落,就看見一個女孩子走進來,她穿著超短牛仔裙,光面的黃色羽絨衫,裡面竟然是一件吊帶衫,五官挺標緻的,化了點淡妝,但是明顯氣色很差,連遮瑕膏都遮不住她濃黑的黑眼圈。

“新人?”她指著我問主管。

“比你老了好幾期。”

她主動跟我打招呼,“嗨,我叫鍾寶瑤,你呢?”

她普通話不太標準,帶點外國腔,但是沒有出現噁心人的“中夾英”,讓我頓生好感,“我叫施莐。”我報以微笑。

她眼眸微微一閃,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邊,“我是教高考口語的,你是教什麼的?”

“寫作和翻譯。”

“好厲害啊,我根本不能教翻譯,那些中文我都看不太明白,而且作文題目最奇怪了,為什麼規定一定要寫健康積極向上的呢……”她在一旁悶悶不樂的自言自語,然後幾句飛快的好像是咒罵的英語飆了出來。

“她是華裔。”主管解釋道,“她中文不太好,不過已經很努力的在說了,所以我們對她有時候‘中夾英’的表述方式比較寬容。”

我也笑起來,沒來由的就喜歡上了這個熱情又話癆的小姑娘。

因為我的生活,因為沉默和嫌隙,已經沒有多少快樂的回聲了。

這次批課結束,我被點名要求過四天後的委員會,所謂新西方的委員會,就是一群很牛逼的老師在下面充當懵懂的學生,一旦老師的課講完,他們就變身為院士,使勁的挑你講課的毛病,不光是內容,就是你無意中摸了一下鼻子,也會變成口誅筆伐的物件。

而結果只有兩個,走,或者留。

批課結束的時候,寶瑤有些羨慕的對我說,“你講課講的很好,我很喜歡聽,加油,你一定要過。”

我複雜的笑笑,“但願吧。”

她握了握拳頭,“加油,要有信心嘛!”然後她看了看時間,“莐莐,已經五點半了,你回去嗎?我要回松江的,先走了。”

“我修改一下課件就走,你先回去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