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只怕眼睜睜看著,無力為他分擔。
她把自己變成甘蔗,拼命地擠出自己清清涼涼的汁液,助他冷卻。
[小桑果,你說過你是榨不幹的。敢騙我,你死定了。]幽無命的神念極為遲緩地動了動。
[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她用自己的全部,緊貼住他的全部。
[好,一會兒說。]他的神念彷彿帶上了笑意。
[?]
桑遠遠已分不清自己是死著還是活著。
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拼盡全力緊緊挨著他,與他相依為命。到了後頭,也顧不上什麼靈蘊了,火焰本身,變成了身體和神魂的一部分。
也許是燃著火的水,也許是火焰本身變成了水。
誰知道呢?
她只知道,幽無命和她一樣,都在用最大的努力,讓兩個人活下去。
這是真正的並肩戰鬥。
從死亡之神的手裡,奪取幾不可見的生機。
在這讓人瘋狂的劇痛折磨之下,時間的長度已經無法感知。
彷彿過去了一秒鐘,又彷彿過去了一萬年。
[幽無命,我還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小桑果!好聽的來了——我們成功了!]
[?!]
下一瞬間,桑遠遠感覺到了一股清涼至極、龐大至極的力量直衝腦海。被灼痛支配到麻木的身軀和神魂瞬間復甦,就像是一根徹底被燒成焦炭的木頭上,忽然焦皮盡褪,枝芽迸發。
神思一蕩,她發現自己的神魂來到了無邊無際的黑鐵巨鼎之中,一道比烈焰更烈、比精鐵更堅、比大地更渾厚的氣息緊緊包裹著她。
她知道這是她的愛人。
而她,就像是一枚軟軟的、清涼的液態小太陽,沁出絲絲柔韌無比的水枝,與他細密糾纏,不分你我。
[小桑果,想知道這裡面的秘密麼,我帶你去看啊。]
幽無命的神念恢復了平時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樣子。
心神飛掠。
巨鼎之中,泛著一點清涼綠色的黑焰已佔據了優勢,正在瘋狂吞噬驅逐那些七彩之焰。
他帶著她,飛快地圍著整隻黑鐵巨鼎的輪廓蕩過一圈。
[給你彌補一下上次的遺憾,好奇果。]
聲音慵懶欠揍。
[不就是個鼎麼,和外面的小鼎一模一樣。]
桑遠遠毫不在意地回道。
她把自己放得又空又懶,依偎著他,一副四大皆空的神態。
[呵。]
幽無命輕笑一聲,裹住她,自巨鼎的最上緣往下直直一躍。
[嘶——]
雖然是神念狀態,但桑遠遠仍是感覺到好一陣動魄驚心。
整個魂都炸了!
這種高空墜落感,沒有經過訓練,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受不住,關鍵這會兒她連皮囊都沒有,就一個光禿禿的魂,感覺像是不穿衣服在高空彈跳(?)。
桑遠遠被自己的腦補弄得更是渾身都不對勁。
就在她承受不住,軟軟地要求他慢一點兒的時候,幽無命的氣息猛然迴旋,環著她,悠悠降落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物體邊上。
它是由純正的七彩光芒組成的。
就像太陽光一樣,至純至密的七彩交織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溫柔無害的透明白光。
它的密度極大,一望就知道與尋常的物質有著本質的區別。似是極軟,又似是極硬。
幽無命帶著她一掠而下。
她的心神徹底被這個透明的光體攫住,一時忘記了失重的不適,只愣愣地望著它。
那些七彩光芒,正是來源於它。
這個東西,看起來與‘惡’這一個字,根本就沾不上半點兒邊。
[它像是世界的核心,美極了。]
桑遠遠喃喃地想。
幽無命好像憋著笑。他很快就帶著她來到了巨鼎的最下方。
[看出來沒有?這是一根指骨。]
一根懸浮在半空中的指骨。倒扣的鼎,罩住了它。
桑遠遠震撼不已,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幽無命的神念帶著笑意。
[該辦正事了,小桑果。]
他帶著她一掠而起,停到了巨大的三角缺口邊上。
只見無數冥魔依舊鍥而不捨地爬進來,摔落無盡深淵。因為幽無命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