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為什麼喜歡我?”
雪拂蘭嘶聲道:“因為……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杜鳴鶴打了個哈哈,道:“開什麼玩笑!公主殿下,你好好看看我的臉,你知不知道我很醜?我記得你應該是知道的,當初你可是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痴情起來了?這實在叫我覺得受寵若驚!”
雪拂蘭羞愧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道:“我……我是說真的……”
杜鳴鶴皺眉道:“那你說我像誰?”雪拂蘭鼓足了勇氣道:“江……江逸雲……”杜鳴鶴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像他?我怎麼可能像他?”
雪拂蘭喃喃道:“你真的像他,尤其是你的背影……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後形,真以為是他復活了……”她的臉就像從陰雲中升起的太陽,黯然無光,臉上的痛苦和絕望則如同濃濃的霧靄和煙嵐,把她的臉遮蓋得厚厚實實,使她臉部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虛無縹緲。
杜鳴鶴心裡感到一陣刺痛,笑容頓時凍結了,默默地看著她,慢慢道:“你太思念他了,才會有這種幻覺……你還年輕,別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澹臺西樓是個很好的人,你應該試著去接受他。”
雪拂蘭絕望的眼神就像迷茫的冷霧一樣,沒有一絲熱氣,毫無知覺的手指硬梆梆的沒有一絲感覺,也根本無法握攏。她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痛楚,變得越來越明顯,火辣辣的難以忍受,慘笑道:“你……你真會替我著想……謝謝你……真謝謝你……”
杜鳴鶴臉色突然變得死灰,似乎有某種令人憂鬱的記憶在他腦中重新浮現,這些記憶註定要永無止境地、無窮無盡地、持續不斷地折磨他。他注視著雪拂蘭哀痛欲絕的臉龐,感到一陣心悸,但頑強地剋制著不流露出來。可雪拂蘭還是察覺了他眼裡隱藏著的痛苦之色,模模糊糊地回想起當初在藤蘿架下,江逸雲提到冷雪雯時的那種剋制的痛楚表情,心裡湧起一種無法解釋的欣喜和震驚。
杜鳴鶴很快遏制住起伏的心潮,淡淡道:“不客氣,你要能聽進去,我就很高興了。畢竟你要和澹臺西樓過一輩子,你若總是對他懷有敵意,會很痛苦的。”
雪拂蘭拼命咬著嘴唇,厲聲道:“你又不是我爹,你替我操這麼多心做什麼?”
杜鳴鶴一愣,旋即笑道:“怎麼這麼說話?”
雪拂蘭心潮起伏,緊緊攥著拳頭,突然撲上去,使勁捶打他的胸膛。杜鳴鶴吃了一驚,環顧四周,幸好此時已是午夜,街上寂無一人。他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塊冰,嘴唇直打哆嗦,完全變成了紫色。他吃了一驚,一種無名的恐懼和苦澀隱約向他襲來,這種感覺迅速增長,變得很強烈。他雙臂像鉗子一樣牢牢抓著她,沉聲道:“別鬧了,這不是玩的地方!”雪拂蘭眼裡閃著淚光,痛苦而又絕望地抽泣著。
杜鳴鶴陰著臉道:“你不明白我的話麼?我不可能愛你的,你別纏著我了!”
雪拂蘭置若罔聞,瘋狂地捶著他的胸膛,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噴著怒火。
杜鳴鶴眉頭緊皺,厲聲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完全把我視為江逸雲,可我根本不是,將來你會發現你犯了一個無法饒恕的致命的錯誤,當你意識到這一點時,你可能已經不再年輕,到那時候,你就會怨恨我,就會指責我誘惑你,欺騙你!”
雪拂蘭噙著眼淚,恨恨地瞪著他,牙齒咬得咯咯響。
杜鳴鶴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風暴,就像飢餓的疼痛一樣,啃噬著他的心,劇烈難忍。他凝視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頰,嗅到她身上的芬芳,那甜美的香氣若有若無,不可捉摸,有如朦朧的記憶,勾起他瘋狂的慾念。他拼命遏制這種念頭,拼命忘掉它,他感覺得到這種念頭在他心裡引起的幽深的變化,這種變化使他感到不安。而這種念頭立刻又冒了出來,不可能消失。他調動全身所有的力量,遏抑這種不合時宜的慾念,平靜而冷漠地掙開她的手,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不能送你了。” 他優雅而略帶嘲諷地欠了欠身,從她身邊走過,居然一眼也沒看她。
雪拂蘭一個人站在街頭,心如死灰。風吹得她薄薄的衣裙獵獵作響,路旁的樹嘩嘩直響,就像地獄裡霍霍燃燒的鬼火,幢幢的樹影則在月光下撲騰著,宛如張牙舞爪的惡魔。她像個受驚的孩子,張大了絕望而驚恐的眼,期待他回心轉意。但他始終沒有回頭。她跑上去緊緊跟著他,他偶爾回頭看她一眼,皺著眉搖頭,似乎感到她已不可救藥,為此極為懊惱和厭煩。雪拂蘭機械地跟在他後面,一直跟到郊外。但他一轉眼就不見了。她漫無目的地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