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我這個朋友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我?”
寒水碧背脊發冷,道:“十多年,他居然偽裝了十多年!這太可怕了!可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害你?”
江逸雲道:“我也不明白……這幾日我忽然想到,也許雯兒的死也和他有關,他知道我在乎雯兒,於是就用傷害雯兒這種方式來刺激我……我越痛苦,他就越開心……”
寒水碧沉默良久,嘆道:“他這樣對你,你還對他那麼客氣。他如果還有點良心,念在這十幾年你對他的情份上,也不該下這樣的毒手……”
江逸雲道:“他不會那麼想的。”
寒水碧道:“你早就知道了?”江逸雲道:“以我從前的脾氣,若早就知道,還能讓他活到現在?”寒水碧看了他半晌,慢慢道:“這十幾年來,你的確變了不少。”
江逸雲淡淡一笑道:“世易時移,如何能不改變?”
寒水碧嘆了口氣,喃喃道:“情之所鍾,正在我輩,倘能學太上之忘情,也許就不會有這許多煩惱了……”
江逸雲默默地望了他好大一會,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抖抖索索的火光下,他的臉色白裡透紫,眼睛充血,似乎大量的血正從他的心房流到臉上。他嘴唇發白,兩手痙攣,全身直打哆嗦。
寒水碧大驚失色,失聲道:“你怎麼了,怎麼了?”
江逸雲痙攣地按住他的手,竭力想安慰他,但他腦子開始混亂起來,喃喃道:“我難受得很……”寒水碧驚恐地為他搭脈,脈象大亂,他全身發硬,臉色白得嚇人。他完全亂了方寸,手腳冰涼,全身因為恐懼和驚愕而劇烈震動起來,啞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中的毒不是解了麼?”
江逸雲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暗沼澤,種種厄運接踵而來;他無可依託,無可自救,只是感到一種強烈而沉重的下墜感。他的血液凝固了,四肢像壓著不堪忍受的重負,他腦子裡一片混沌,胃裡一陣噁心,無休止的噁心。
寒水碧驚慌地注視著他的變化,面無人色,不知所措。江逸雲身體抖得越發厲害,灰紫色的毒血不停地從嘴角湧出。他勉強控制自己,啞聲道:“朵雲丸,朵雲丸……”寒水碧猛省,倒出六粒藥丸,納入江逸雲口中。
江逸雲突然感到無法忍受的噁心,逆血攻心,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這一來就像海潮衝破了閘門,鮮血不斷湧出,不過一眨眼間,他就像老了二十餘歲一般,變得異常憔悴。
寒水碧不停地揪自己的頭髮,狂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逸雲用殘存的理智剋制住自己,斷斷續續道:“這……這是另一種……另一種毒藥……和歐陽夢天下的毒完全不一樣……”寒水碧急紅了眼,撕心裂肺道:“現在怎麼辦?”江逸雲啞聲道:“幫我一把,看看能不能用內力把毒素逼出來……”
第二十二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二)
日漸西沉,從塞外歸來的辛夷金筱寒馳入一片竹林,幽篁林立,濃蔭匝地,翠色逼人。辛夷惟恐有埋伏,拉住金筱寒的手,屏息靜氣,無聲穿出林子。馳出十餘里地,忽見死屍遍地,刀劍橫陳。
辛夷悚然心驚,飛身下馬。這些人似乎都是一招斃命,神情恐怖,有些人兵器只拔出一半,居然連防衛的機會都沒有,登即氣絕身亡。辛夷固然膽大包天,這些死人臉上恐懼絕望的神情還是讓他心驚膽寒。他撕開其中一人的衣襟,脫口道:“妖閉大法!”
金筱寒失色道:“妖閉大法!那人也到中原來了麼?”
兩人正面面相覷,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相視一驚,辛夷手一動,長劍已然在手。馬蹄聲漸漸近了,一道白色的人影像閃電一樣映入他們的眼簾。馬是黑馬,毛色光亮,看上去剽悍而又輕盈。馬上的騎士一身白衣,頭戴風帽,面垂黑紗,渾身裹在白得發亮的斗篷裡,姿態清絕。馬賓士的速度太快,彷彿只是一眨眼功夫,她便從他們面前消失了。但金筱寒卻在那白衣女子經過時,感覺到一道溫柔而友善的眼波滑過她的臉龐。她微微蹙眉,望著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她是誰?難道她認得我麼?”轉頭看見辛夷呆呆出神,輕輕推了推他,道:“你怎麼了?”
辛夷神情困惑,吶吶道:“那匹馬……那匹馬看起來好熟,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金筱寒訝然道:“是麼?我倒沒有注意……你想得起來麼?”
辛夷搖了搖頭,道:“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黃昏,在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