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不到那個小夥子也火暴得要命,看來大學生確實是成人了,可以與社會上人平起平坐。
開車後,我好歹在大學生旁邊擠了個座位,開始他不僅不理我,還給我臉色看。後來在湖南停車時,我花了四塊錢買了兩罐啤酒,開啟遞給他一罐,話匣子就開啟了,還算交了個朋友。其實,他人不壞,在哈工大讀三年級,也很健談。當時我想,到學校後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寫信告訴家裡,讓他們放心我的社會能力,以後也不必總是麻煩人來照顧我。不過第一次喝酒,罐裡還剩下三分之一時就醉著睡了。等到起來一睜眼,已經快到湖北了,嚇得我立即摸*,硬硬的信封還在,心才放下。大學生好像也看出來我的失態,向我傳授出門在外的經驗,此後一路上我們互相照顧,臨下車還互留了通訊地址。
火車站有北大的校車接新生,但行李太重,我沒去擠。剛好碰到考上經濟法的吳戈,乾脆花四元錢租小巴士,直接送到學校門口,錢當然是我付的,不能讓人家女生出。
報到時認識許多新朋友,又認識了馬翔海、韓利民等八四級的桂林中學校友。他們很好,像老大哥一樣待我。報到過程中也沒什麼麻煩,就是手續太多,先登記入學,再轉戶口和糧食關係,然後要立即買飯票。因為人生地不熟,整整耗了一下午。學費、書費、住宿費一律全免,也沒什麼雜費。我花了二十五元買飯票,居然細分為四種:糧票(買玉米稀飯)、菜票、麵票(買饅頭),米票(買大米飯)。r後分寢室,被分到28號樓425房間。樓的位置特別好,距食堂、水房、澡堂、商店、郵局都非常近,室內也很明亮。寢室約20平方(5X4),只住四個人,非常寬綽,別的寢室都住六個人。同一寢室還有張桂新(天津,490分),苗振國(山東濰坊),凌雲(廣西文科狀元,來自柳州)。我的床在上鋪,緊挨視窗,非常舒適。
2、書生意氣書劍夢(2)
分畢寢室,就是收拾,同屋裡數我的東西最多。然後洗澡、吃飯。主食是饅頭、玉米稀飯,菜有炒黃瓜片、西紅柿炒蛋等。
晚飯後,我再次拜訪了桂中畢業的幾個老大哥,從中得到一個經驗:大學生尤其是北大學生,都以能力為重,但因此也忽視了分數,而我一定要兩者兼顧。短短一個白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確實是首都和北大,與桂林和高中的生活不可相提並論呀。想起明天和以後的歲月,我充滿信心,也感到幾分孤寂,系裡的新生,年齡都比我大,都比我近,有的還是北京的,但都有父母陪著來報道,真是幸福呀!不過我並不羨慕他們,反而為自己感到幾分自豪。
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情讓我沮喪,本來不想記錄下來。中午進入北大時,正是午休時間,天氣又熱,校園裡看不到什麼行人。我在硬座車裡擠了兩天,出了數不盡的臭汗,新買的的確良白襯衣已經變成黃色,衣領和袖口更是黑色。也許一直在興奮中,我並沒有顧及自己的儀容,但當我遇到一個高年級的女生問路時,她的眼光充滿輕視和厭惡,還對著我抽了抽鼻子。然後一言不發,用手指了指方向就揚長而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牛的,不久是早一、二年入校嗎?再說她長得也太豐滿了,臉上的妝也很誇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學生!但不知為什麼,她厚厚的嘴唇,倒讓我本來就冒煙的嗓子更加發幹。從明天起我一定要每天沖涼,爭取一塵不染。要是能再見到她,絕不能還是像一個髒兮兮的鄉下仔。
第一次*(85年9月18日)
今天是九一八,我們開課才兩天就遇到*。
前一陣子學校裡鬧得非常厲害,學生群起抗議中曾根參拜神社,校園裡到處貼滿了標語口號。記得第一張大字報是9月13日貼在三角地的,好像是物理系研究生寫的,題為《我們該怎樣紀念“九一八”》。文章不長,主要是複習了近年以來日本少數反動派搞陰謀詭計,企圖復活軍國主義的時事政治。其實平時廣播裡也能聽到這些新聞,但彙集起來確實感到小鬼子混蛋得過分。文字寫得還挺有力度的,例如其中一段說:“只要世界人民的抗議沒有達到某種程度,日本帝國主義分子的膽子就越來越大,行動的規模也越來越大。這對中國人民、朝鮮人民、全體東南亞人民以至全世界人民包括日本人民自己,都是不可輕視的潛在的威脅。” 這種“火候不到,事物不變”的理論不假,但更像是化學反應,讓物理系的研究生先說出來,倒是頗為幽默。
其中一句寫得太有感染力了,原詞是:“同學們不要再沉默了。難道我們北大的學生只敢因晚上關燈這種事而示威*嗎?”問號後面還跟了兩個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