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於埋伏。尤其歧山、麓山密林繁茂,易於棲藏大量軍隊,這也是近日依靠楊蓮婷,箬達捎給我的地形圖上繪製闡明的。
翌日繼續起程,為了避開釋冰清,途中休憩下了馬車略略走動時,才與將士道:“去請袁將軍。”
“是!”
不一時袁灝策馬到了我跟前,雖勒住韁繩,卻也並不主動與我搭訕。
我也不以為意,開口問道:“袁將軍回嶽州,走哪條路線?”
袁灝不冷不熱地道:“秦小姐何以作此一問?”
我鎮靜答道:“我聽說恆水一路雖地勢險峻,但風景秀美,前面就是分岔路口了,敢問袁將軍,可是走恆水路線?”
“秦小姐也知道恆水一路‘地勢險峻’,我這一路,又是車駕又是草糧的,帶著大軍如何能行軍?我們走閩南那條路線。”袁灝道:“不過釋然有事殆誤,為了趕上我們,大約會帶著輕騎走恆水。”
我說道:“地勢險峻,車駕草糧難以通行這好解決,錯過了沿途風光,那便可惜了。我們女眷乘坐的車駕並不寬大繁瑣,以恆水地勢,未必不能透過。必要時候更可改乘方便窄小的轎子。至於草糧軍需等,袁將軍沿途與秦記商行打個招呼,相信父親很樂意解決。至於那些不易通行,沿途又用不上的軍需,讓後勤部隊護衛,走閩南路線送達嶽州即可。”
“秦小姐不繼承令尊的衣缽真是可惜了。”
袁灝散漫的聲調不掩輕嘲,嗓音陰兀一如他那要下雨的臉色:“軍人眼裡的‘秀美風光’,便是旗開得勝,雪靖康之恥,飲俘虜之血。名山大川有什麼好看的?秦小姐一心脫身,不僅找錯了人,也白費心思了!前天我就已八百里加急,傳訊各路關口嚴苛把關,出關進關人口皆詳細登記,將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翻查出來,特別是燕邦與大齊相通的關口。如此一來,不說燕王帶軍大舉入齊,便是齊國境內效忠燕王的內應,都沒辦法聚集在一起,更惶論借恆水地勢險峻之利,棲身隱覓。”
無顧我煞白的臉色,袁灝喝了口水,說道:“本來是打算睜隻眼閉隻眼,秦小姐要逃,我假作沒看見;燕人救接,我稍下放縱。你之於釋然終究是軟肋是禍害,最好誅殺,因為拂搖,我也是下不了手,只好放你離開。可惜,釋然把話說在前頭了,你也聽到了,我還能存別的心思麼?”
難怪送行之時,軒釋然與袁灝說話那般意味深長,竟是早瞧出了袁灝的別樣心思。
袁灝駕了駕馬欲要遠去,我失魂落魄地叫道:“袁……袁將軍!”
調轉了馬頭,袁灝陰森森地看著我,似極不耐煩與我多說隻字片語,卻因為已逝心上人之妹,兄弟的女人的緣故,又有兄弟臨別囑咐迴響耳畔,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只得好好照應。
“各路關口都被堵死,燕王無法帶軍入齊,齊國境內效忠燕王的內應也無可聚集,我真的插翅難飛,也不能被燕軍救接麼?再無別的可以通行的關口了麼?”怕袁灝不耐煩聽下去,會打馬走掉,我問的很直接。而欲逃脫的心思被他看的明白,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問話。
見我果有逃開他好兄弟的心思,袁灝盯著我的眼神甚是凌厲,本就陰沉的他,又添了幾分剛戾之氣,一句話,便將我打落到了萬丈深淵。
他說,沒有。
我頹然倒退了兩三步,顫抖的身子有些站立不住。
他嘆了口氣,沉吟道:“不過……”
遽然望著他,悸聲問道:“不過什麼?”
他沉聲道:“臨近嶽州地界,有一處戈壁灘。因那裡環境惡劣,少有人煙,沒有齊人把關。這封了各路關口,燕王要帶軍入境的話,只有藉助那一望無垠,亦與信陽銜接的戈壁了。”
因為激動,心口起伏起來。
“但仍是可惜。”袁灝看了看我,預備策馬去往別處,說道:“那一望無際的戈壁,要透過委實不易。不僅一路都是沙漠和裸岩,還有旱獺、囊鼠和爬蟲等,好像還多的是食人的狼群。路上與這些傢伙都得纏鬥個兩三月。齊國又距離燕邦路途遙遠,鴿子也飛不了那麼遠,即使有人飛鴿傳書與燕王,也只有累死鴿子。怕是,我們路過那戈壁,甚至抵達嶽州,燕王還未獲知秦小姐的訊息,更別說還得費上兩三月的時日與那些傢伙戰鬥,方可穿過戈壁了。”
耳邊傳來馬蹄遠去的噠噠聲,袁灝與我說完這些,便巡視軍隊去了。
我兀立原地,雖然滿心絕望,卻沒有灰心失望。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不能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