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1部分

齊人之於燕地邊境的亂子,大抵是擺平了。

到達北平,因為翌日完婚,住的是燕王宮。婚禮一切程式早有燕人操持,我只被它們洗浴、著衣,梳妝,佩戴,就緒後引領至大殿與燕項離拜堂成親。自然地,蓋巾下也不指望看得到燕項離的樣子。因為燕項離住的是燕王府而不是燕王宮,禮畢後,由著花轎抬去燕王府了。

然才至燕王府的洞房,阿瑞已來稟報,說燕項離夫妻對拜禮成後就出遠門去了,可能過段時間才回得來。又說燕項離的母親捎來話,明早也不用去燕王宮給她敬茶。有體恤我新婚,以後也不用去給她請安。呵,洞房花燭夜他兒子就出遠門丟下我這新娘子了,她自然無法讓我一個人去給她敬茶。至於以後

不用給她請安,想來是她與燕項離感情生疏的緣故。明早不用去燕王宮就不去了吧,依禮我一個人也不好去。往後請安的事,到時候再說。

對於洞房花燭夜燕項離出遠門的事,小春花很是惋惜,我卻樂得自在。只是因為已與燕項離完婚,小春和倒還好,是從齊國陪嫁過來的,仍稱我為拂希小姐,阿瑞卻不再這麼叫了,和喜娘們一起稱我為王妃。我聽的那個叫彆扭。我矯正了好多次,阿瑞仍只是撓著頭呵呵地笑。

我也懶得理他了,擯退滿屋子喜娘什麼的,揭掉頭上蓋巾就撲到婚榻上睡了。累死我了啊,身上嫁衣重,頭上頭冠重,像個扯線木偶似的被人牽了一天。

我這性子隨遇而安,也不挑什麼,唯一扭捏之處就是認床,又因為已嫁為人婦的緣故,次日天還沒亮我就醒了。又不好在新婚早上起那麼早讓人笑話,只能睡在床上等著天亮。隨手捻了片“喜”字就疊起紙鶴來。疊了拆,拆了疊,疊了好多次成形的紙鶴了,而天也亮了,想著我這會還睡在榻上,怎不見小貂那畜生撲砸到我臉上?翻了個身才欲喚小貂,我已經手腳發悚地尖叫起來了。床邊赫然站著三匹大張著口,獠牙尖利,吐著舌頭,眼睛比銅錢還大而且還綠光閃爍著的狼!

“啊——!”

“啊————!!”

“啊啊啊——————!!!”

“啊哈哈——!!!……”我連尖叫都叫得不倫不類了,一軲轆就爬起來站在了床上,我非常佩服自己,那時候全身竟然沒有軟掉。再習慣性地站在這種危險境地往高處看小貂,它爬的高高的,在屏風上頭待著,渾身跟篩糠一樣驚懼畏縮地看著三匹狼。

當我連續啊了一刻鐘後,我萬分後悔為什麼昨晚要把房裡的下人都打發走,連小春花都被我打發走了,這不,叫了那麼久,硬是沒個人過來啊。我再次面色慘白地瞥了眼小貂,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它忠勇得在這個時候都沒有棄主而逃,還是說它沒有一點忠誠意識不解救我分毫。

冷汗幾乎在見到三匹狼的那一刻就滲透了我的衣服,再不知那三匹肉食動物什麼時候就站在我床邊的,想想就後怕,我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燕項離的臥室裡怎麼會有狼啊怎麼會有狼???那不是小狼,那是長相窮兇極惡,成年了的……狼啊!

榻上除了軟物還是軟物,那都是屬於毫無攻擊性的一類的。我那點三腳貓功夫在街上偷東摸西還可以,可哪裡是三匹狼的對手。我能做的唯一的應策,就是不做應策。以靜制動,木樁一樣地站在榻上尖叫——連尖叫都成為了慣性,無意識地,停也停不住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叫的,聲音。

我覺得我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窗外掠過了一個人的身影,然後是門被迅速地撞開,再是小籠包帶著蔥的香氣,一股腦兒滾在了地板上——從外室滾進了內室來,緊接著,阿瑞修長的身形才滑進來。當他看到我還活著,拍了拍胸口,喘著氣樂道:“我就說嘛,它們不亂吃人的。”

不亂吃……人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毛骨悚然啊!

“阿大,阿二,阿三,回去了,回去了!”阿瑞駕輕就熟地趕著它們,而它們也在阿瑞出現在屋裡的第一刻就搖首擺尾狗一樣地對主人示好了,阿瑞一叫它們回去,它們也就聽話地打算出去了,阿瑞又叫道:“唉唉!把地板上的包子全部吞掉!哎呀,可憐我大冬天買回來的包子啊!……”

我才可憐好不好,大冬天,大清晨的,就被那幾只凶神惡煞的野獸駭的一身冷汗。

已經知道那幾頭野獸是阿瑞養的,我自是消了恐懼,但卻下了床來,抱手在胸,以王妃的架勢於椅子上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看著阿瑞,怎麼也得讓他給我個交代,給我個說法,我年紀輕輕的,差點被嚇得進棺材了。幸好我身體健康,沒心疾那類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