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你又文縐縐的念什麼詩句了,我可聽不懂。”說著,珠木花起身欲上池穿衣。塵芳一把按住她,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得?”
只見珠木花的背上傷痕交錯,雖都是些陳傷,乍看卻也觸目驚心。珠木花輕嚀了聲,隨即淡漠道:“是呼淪那個老不死的,他是個禽獸,喜歡折磨女人。我嫁過去後,才知道他前兩個妃子,就是因為不堪他的凌辱而自盡死的。”
“你為什麼不回去找肖鎔王爺,他這般疼你,決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塵芳手指輕劃過她的傷痕,哽咽道。
珠木花也不覺紅了眼,道:“從爺爺將我許配給呼淪那會兒,我就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用來交換名譽、財富的貨物罷了。有誰會在乎我的感受和意願呢?”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塵芳嘆道:“如果——”
“別提他!”珠木花高聲阻止她說出那個名字,“別在我面前提起他。”美麗的眼中流露出無限的痛苦,“我被迫嫁到科爾沁的時候,他在哪裡?我被呼淪夜夜鞭打折磨的時候,他在哪裡?我流產失去孩子的時候,他又在哪裡?他已經死了,為什麼總有人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呢?為什麼!”
裡間的高聲呼喝,引得在外守候的劍柔頻頻向裡張望。
塵芳示意無礙讓她退去後,摟著珠木花柔聲細語道:“誰說賀騰不在了?他一直在天上看著珠木花啊!你受得苦,賀騰都知道,所以他不是將其其格送到了你面前嗎?現在呼淪已經死了,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賀騰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他不會賴帳的,他一直是個遵守諾言的人,不是嗎?”
珠木花像個孩子似的,在塵芳懷中放聲大哭道:“雲珠,我知道其實這些年自己所受的罪,都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後,可以收養其其格。可是前些年,呼淪也開始虐待起其其格來,所以我實在不能忍不下去了,便每日裡在他的飲食中下毒,漸漸地他便臥病不起,去年終於就一命嗚呼了。我是不是很壞?是個惡毒的女人?可我再也不允許任何人打我,打其其格了!”
塵芳心中一驚,隨即沉聲道:“不會,你是個好母親。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珠木花破涕為笑,揉著眼道:“我就知道,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明白我的。賀騰走了,沒有人再可以保護我了,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和其其格了!”
塵芳望著珠木花,半晌道:“是啊,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了。”
月光撩人,胤禟一身戎裝,風塵僕僕地回到避暑山莊的住處,見房中無人,轉而穿過中堂,來到宮殿後的一處幽靜別院內。穿過一排竹籬花障,只見綠柳低垂,芭蕉繁茂,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正赫然站在翠縷吐丹的海棠樹下。他不禁笑道:“可是找到你了!”
塵芳回身,看著月光下精神矍鑠、英姿颯爽的胤禟,驚喜地跑過去一頭撲進他的懷中。胤禟措手不及地抱住她,隨即笑道:“怎麼今日與往日裡不同?這般的柔情蜜意,讓我好生受寵若驚。”
塵芳將臉緊貼著他的胸膛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在木蘭紮營嗎?”
“想你了。”胤禟撫著她披落在肩的長髮,道:“所以連夜趕了回來,明早就要趕回去。”
“這是何苦呢?來回奔波的。過兩日不是便可隨皇上一起回來了嗎?”塵芳嬌嗔道。
“可是我連一個時辰都不想等,只想在今夜就看見你。”胤禟捧起她的臉,密密地布上輕柔的吻,不時低喚道:“梅兒,我想你,我想得都快發瘋了。”
塵芳勾著他的脖子,不斷髮出細細的呻吟。胤禟聽得熱血沸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折回房中。燭影跳動,落花捲簾,房內嬌喘纏綿,聲聲饋�J。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塵芳趴在胤禟的身上,點著他的鼻尖道:“你呀,幸而不是那唐明皇,否則要被多少後世之人恥笑了。”
“我自然不是那李隆基了。”胤禟抓住她的手,道:“因為我決不會讓你成為那楊玉環!”
“若我是那楊貴妃啊——”塵芳笑道:“即便是三丈白綾也死得心甘情願,至少保全了唐明皇的江山社稷,皇權帝位。”
“要那皇位有何用?”胤禟不屑道:“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天子皇帝!”
“可見有時,人還是薄情些的好。”塵芳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