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記在哪裡看到的話說,道路就像一個巨大的陽 物強 奸著一座座不再具有個性的城市。
而現在,她在這疲軟的陽 物上奔跑,用她的車輪與地面性感的摩擦。她的悲傷、她的憤怒和她的瘋狂發酵出一股灼熱的氣息透過急速的派氣管道在公路上噴吐。
夕陽在眼前燒的越來越旺。她聽見唐一路嘶聲力竭地說“不!”,尖利得幾乎刺穿他的耳膜。
慾望的肆虐,速度的瘋癲,風帶著城市的喘息在耳邊一聲一聲吟叫,她不斷加大引擎仍是看不到道路的終點。
引擎的旋律突然轉到升B調,不停有零件震碎的聲音從汽車各個部位傳來。達到極限的速度讓景物靜止成了模糊的一片,只有路天相接的地方還能看清一個閃亮的白點。
衝過來吧,終點!燒起來吧,夕陽!硬起來吧,你這陽 痿的賤貨!
當心跳趕不上速度,夕陽在你面前死去,風都被甩在身後,高 潮又算得上什麼!
阻擋我去路的混蛋們,你們又算得上什麼!
終點是一束光,把城市與公路交 合時最放蕩的一刻照的通亮!
嘭的一聲巨響,終於,她與今日的慶典一同達到高 潮。
就在城市的另一端,下午三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醫院暴動的訊息傳到唐一霆耳中。他派人去制止,卻得知白可沒有按沈重九的囑咐去機場,反而像他這裡駛來。他讓派去的人回來,他想給白可一個機會。辛苦努力了這麼久,走了這麼遠的路,連個終點都不給她,未免太殘忍。
可是給了她終點之後呢?唐一霆自問,他自己都沒能從唐一路的死中走出來,白可又將如何?
沒有心力多想,他用熱拉爾的話安慰自己: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是以他唐一霆為主角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下午四點三十六分,黎祥接完電話後告訴他,白可的車在議會街橋附近出了車禍,已經車毀人亡。
他的胃鑽出一股壓榨般的疼痛,從椅子上站起身,膝蓋忽然沒了力氣,他摔倒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走出院子,他狂奔向不遠處的議會街橋。橋下,警察設起路障,把車禍現場圍在中間。來往的行人紛紛繞道,不停從他身旁擠過,他被擠退到橋中央,站在高處,他清楚地看到車旁流了一地的血,卻沒有看到車裡的人,所以,她應該還在車裡。而那車,已經粉身碎骨。
胃痛到像是蜷縮成了一塊石頭,他撐著欄杆才沒讓自己倒下。低頭所見是平靜的湖面,還有他自己絕望的臉。
抬頭,他以為還有陽光。可天已經是黃昏,無數只蝙蝠從橋底飛出,它們的身影劃破夕陽。
他等不到明媚的陽光,卻等到了在科羅拉多與她初見時的畫面。
那時候,天藍雲淡,山花燦爛。
尾聲
六年後。
對岸高樓的霓虹無聲無息地變換,這座即將迎來新時代的城市被繽紛色彩映照得靈透而壯觀。海面上,船隻載著點點星光隨波飄蕩。遠處不時傳來汽笛聲,響亮的,由近及遠,一艘巨大的客船駛離港口,岸邊人聲鼎沸,似在歡送。
海風清涼,墨藍的星空下一處僻靜的海港角落,男人站在船頭,嘴裡叼著一根雪茄。
“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天啊”熱拉爾吐出一口煙,對坐在身旁的唐一路說。
唐一路身前是一臺電腦和一杯茶。他正專注地用滑鼠檢視著什麼,聽到熱拉爾感嘆,微抬起頭說:“這兩年中國變化很快,跟上次你來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
“上次……”熱拉爾沉吟,上一次是六年前了。
他看看唐一路的臉,發覺歲月已經把他打磨得越發溫潤。作為一個白手起家的海歸,唐一路的眼光和手段不能不讓熱拉爾佩服。
唐一路回國後,看準電子產業的商機,成功成立了自己的網路公司,現在的身價已是不菲。熱拉爾想起六年前的唐一路,那時的唐一路身上還有一絲掩飾不了的戾氣,他和黎祥的計策就是因為這點破綻才被熱拉爾識破。如果不是熱拉爾協助他們導演了一場假死的戲,估計早就被唐一霆發現唐一路是在假裝昏迷。演戲熱拉爾最在行,不過那次不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愛好,也是為了白可。
可惜,不管他們把計劃定得多完美,一遇上白可就全盤崩潰。
他沒料到沈重九那小子會中途插一腳。在他們去慶安醫院之前,他就帶著一幫人把醫院鬧得天翻地覆。事後他找沈重九算賬時,沈重九剛好被當地高中強制送回國,當知道自己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