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大人說罷,已是從斗篷下取了一隻袋子,遞給了嶽老闆。
嶽老闆躬身接過,在手裡略掂了掂,便又是真誠地垂下頭去,學著南越人雙手交叉胸前,躬身行了個大禮,“多謝大人和殿下照顧生意,往後若還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
“嶽老闆是聰明人,當知道怎麼做才是。”午大人微微眯起眼。
“午大人放心。嶽某從未有這樣東西,也從未見過午大人,今夜,我這宅子裡也並未有客來訪。”嶽老闆垂眼道。
毎說一句,午大人的神色便松上兩分,等到最後,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略作寒暄,嶽老闆終於將這位神秘卻又難纏的客人送出了府,眼看著側門合上,他便已經直起了身子,腰背習慣地挺得筆直,微眯著深邃的漆眸在已經栓上的側門上盯了盯,這才轉過了身,大步流星往回走。
南越與大名通商多年,南越的藥材賣到大名去,大名的綢緞和瓷器卻販到南越來,當中的差價可不菲,自然吸引了不少商賈。往返之間,南越的大名商人不少,甚至有很多都在南越的大城鎮中有房產。
這位嶽老闆就是當中之一。只是,他這處房產是在去年才置辦下的,他原本有生意,卻也多是手下在打理,直到去年才高價置下了這處宅子,而後到了上個月,這位嶽老闆才第一次到了陵城。
這宅子是從一個大名商賈手中買來的,是按著江南的園林式樣建的,格局與中原的宅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花園之中迴廊相接,緩緩走過,到得一處垂花門,便是內院。
再進去,就是正院了。
好在,宅子不大,從側門走回,也不過一刻鐘的工夫。
正院內,燈燭半熄,只正房內還透著一絲光亮。
嶽老闆疾走兩步上了臺階,一個身穿綠裙的丫頭便從屋內出來,朝著他屈了屈膝。
嶽老闆抬手免了她的禮,輕問一聲“太太回來了?”,那丫頭的“是”字剛落口,嶽老闆卻已經掀開簾子,走進屋裡去了。
屋內,燈燭昏暗,一個身穿薄紗寢衣的年輕婦人正一邊擦著溼發,一邊從淨房裡出來,一身雪膚在暈黃燭火映襯下,好似泛著光暈一般。
嶽老闆目光往她身上逡巡了片刻,微微舒了一口氣,緩了下呼吸,問道,“今晚怎麼樣?可有收穫?”一邊問著,他已是一邊走過去,從婦人手中接過了那布巾。無需商量,兩人很有默契地一併走到了床沿坐了下來,嶽老闆用布巾動作輕巧且熟練地幫她絞起了頭髮。
婦人長了一雙杏核狀的眼睛,黑白分明,黑是純粹的黑,白則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白,靈澈清透,甚是動人。只是此刻,她卻是眉心微蹙,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胸前,語調有些懊惱地道,“得虧今天終於有動靜了,否則,我在那樑上等了這麼三日,豈不是白白遭罪了?”
最遭罪的不是一直等在樑上,而是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得不裝作男子。夜行衣下胸口的白布纏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直將肩背加厚了兩圈兒,別處都還好,這胸前卻是脹痛得厲害。這苦楚偏還不足為外人道。
她身後嶽老闆卻看得分明,心疼得很,抬手便將她攬進了懷裡,“這幾日真是辛苦歡歡兒了,難受了的話,為夫幫你揉揉?”說著,手便已朝著她胸口處探去。
她卻好似早有所備一般,一隻手隔開他探來的手,身子則靈活地往邊上一側,躲了開去,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這會兒卻是板得死緊,一雙杏眼戒備地將他盯著,“我信你個鬼!沈熒出,這招不好使了,前夜就信了你,結果你也不看看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居然鬧了半宿,害得我昨個兒腰痠了半日。也幸虧昨夜那刺客沒來,否則,我還不一定能勝呢。”
沒錯,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從蜀中到了南越陵城的沈鉞和葉辛夷夫婦二人。
只是如今他們二人的身份卻是大名商賈嶽老闆和他的夫人。
“歡歡兒,這話也不能這麼說。你我是夫妻吧,你是我的心上人吧,我要是對著你半點兒想法沒有,你才該著急了吧?何況,我這不也是為了讓你早日達成夙願所以才這麼努力嗎?你怎麼好怪我呢?”見她躲開,沈鉞也不急,笑著將手臂往後一枕,直接躺了下來,一雙眼微眯,勾著刁壞的笑瞅著她。
沈鉞口中的這一樁,卻也是個典故。
那時葉辛夷覺得他們夫妻身體都是康健,親熱也很正常,按理肚子應該有動靜了,可卻半點兒訊息也沒有,所以便擔心是不是蠱毒影響了沈鉞的身子,便私底下問過林秀蘊。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