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跟李芊道:“表姑娘雖被鳥糞濺中了,但是我們村裡有一個說法,說是鳥糞擊面,喜事既至,所以,表姑娘不日可能有喜事也未定。”
李芊本來滿心恨意,正暗咬牙關,聽得貴姐兒說不日有喜事,倒將信將疑,恨意卻消了大半,哼一聲就走。幾個丫頭忙跟上了。
既是出來了,貴姐兒自然順道去探望鄭婆子等人。鄭婆子見貴姐兒和賀年來了,喜的只叫人上茶,一時又想起貴姐兒有喜了,不能喝濃茶,又叫人把新做的茶果子拿出來,讓賀年和董氏吃,又悄拉了貴姐兒道:“貴姐兒,你可是最愛吃這個茶果子的,今早新做的,本待叫人送些過去與你吃,你來了正好,趁熱吃更有味兒。”說著端詳貴姐兒,見她嫁過去後,臉色倒更紅潤了,滿意的點點頭,對賀年道:“若得空兒,你還得帶貴姐兒多些過來孃家。因貴姐兒肚子裡有兩個寶寶,吃的東西自然得雙份,胃口怕也同平日不一樣了。她是新嫁婦,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自然不好十分計較,也不好跟婆婆撒嬌,只怕就少吃了許多。你家呢,自然煮的是好東西,只是有喜的人有時偏不愛吃好東西,只愛吃對胃口的東西。還得來孃家,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張口就能說,反倒吃的暢快。於寶寶也有益。”
賀年最是尊敬老人家的,這會聽的直點頭,“阿嬤說的是,得空自然帶貴姐兒過來的。”
來榮聽見賀年來了,忙出來引進書房去述話,留下貴姐兒與鄭婆子等人閒話。
董氏因說起董玉嬋幫李甘雨娶了一房媳婦,那新媳婦性子弱,是個任人搓圓搓扁的主兒,有了喜兩個月,被李老太太叫去訓話,直訓了一個時辰,李甘雨進去討情分,連帶著也被李老太太訓了。至晚回房時,那新媳婦就不好了,折騰了兩天,還是小產了。董玉嬋為著這個事,跟李老太太翻了臉,家裡亂紛紛的。
原來李甘雨的父親是跟鄭明發同一批中進士的,等到去底年才授了一個候缺,且是一個僻遠的地區,便沒帶董玉嬋等人一起去,只說待安定下來再使人來接她。雖如此,李老太太見兒子上任了,是一個正式的官老爺,在親戚間便有些得意,尋思要拿住這個兒子。可是兒子遠去了,卻拿不住,就照著先頭的想法要把自己孃家一個侄孫女兒配給李甘雨。可是董玉嬋卻不願李甘雨被李老太太拿住,她也不是一個吃素的,一挨李老太太把侄孫女兒接來家裡,她就裝病,又暗地裡放出風聲,說李老太太那個侄孫女兒的八字衝撞了她。一來二去的,李老太太的算盤倒落了空。趁著時候,董玉嬋又快手快腳的給李甘雨說下一頭溫良的媳婦。李老太太怒了,便把氣撒在新媳婦身上,時不時叫過去訓一頓,一時李家雞飛狗跳的。
貴姐兒聽的暗吐舌頭,好在沒嫁給李甘雨,要不,這會就成了李老太太撒氣的物件了。
說起這個,鄭婆子倒直誇賀太太,“貴姐兒婆婆不愧是京城裡世家的姑娘出來的,凡事有禮有節,又會敬著人,並沒有看不起鄉下人,實在是一個難得的。貴姐兒與婆婆和睦,比什麼都強。”
貴姐兒先頭也擔心著賀太太是難相與的,相處了這些日子,卻發現賀太太也是一個表面淡淡,實則不難相與的人。更兼賀太太性子其實有點類似賀年,只要接受了一個人,便把那個人當自己人看待的。心裡不由暗暗慶幸。她不知道賀太太誤會賀年與賀守那段公案,對她的要求便低了許多,對媳婦的要求一低,凡事自然看的順眼,一看順眼了,也就容易相處了。
待吃了東西,貴姐兒這才跟三個嫂子說了要做胭脂的事,三個嫂子自然極表贊成。鄭婆子也笑道:“以咱們家來說,自然不用下地了。只是明發上任沒多久,來榮進項也不多,來華和來福在鎮上謀的是閒職,雖常時能回家,銀子也不多。倒是明業賣木雕,進項還多些。家下孩子越來越多,也得再存點銀子買地,建個大些的宅子才夠住。光靠著他們也不行,咱們在家的,有法子賺錢也要動手。”
鄭婆子既然贊成,方霞光等人自然鬆了一口氣,她們是見過貴姐兒怎麼把粗製胭脂折騰成上等胭脂的,這會再聽貴姐兒把過程詳說了一次,都點頭道:“聽著也不難做,只管做出來瞧瞧再說。”她們這些人,都是小家小戶出身的,孃家奮力討著生計,嫁妝自然極寒薄。嫁進鄭家後,雖然榮耀,卻也是沒什麼錢到她們手底的。這鄉下種地的村婦有時也希望能借著賣些農產品存點私房錢,更別說她們了。只是她們光憑刺繡,卻賺不了多少私房錢,這會聽得做胭脂去賣,若是賣的出,能分錢,聽著卻是不錯,都極是興奮。
商量了許久,見天也不早了,貴姐兒這才同賀年回了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