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向西在縣城的臨時工工作是花了錢物拜託大姑蕭美麗和姑父郭家軍找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在這個城鎮年輕人都不好找工作的時期,竟然給蕭向西弄了縣個機械廠臨時工的工作。 工作雖然體面,但其實不僅掙不到錢,還要往裡貼錢。 當初蕭美麗夫妻兩人明說過一次,不一定能轉正,但當時蕭父蕭母像鬼迷了心竅似得,覺得這工作體面,在城裡上班說出去好聽,有面,對蕭向西找物件也有好處。再加上,當時因為蕭向東每月的津貼,蕭家也存了一些錢,便拿這筆錢,給蕭向西弄到縣機械廠去了。 蕭向西本就嚮往外面的世界,說就當拿錢見見世面了,便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才知道,吃喝住行,哪哪兒都要錢,姑母姑父家說家裡住不下,他只能另找了房子,和幾個工友合租一間房子,就連食堂吃飯都要掏錢掏票買,他啥都沒有,家裡給的那點錢很快就用光了。 給家裡寫過兩封信要錢,但給的錢一次比一次少。這次臘八,他特意請了假,回家來拿錢。 “爸,媽,大哥、二哥、三哥,你們不知道,真不是我亂花錢,而是縣城裡啥都要錢,我總不能吃風喝屁去吧。除了這些,要想幹點輕鬆地活,往好裡混,還要跟組長和同事打好關係。這些都要錢的啊。” 蕭向西一臉苦澀。 孟曉曼聽他說完原委,心想蕭向西就是個絕世大冤種啊,現在戶籍制度很嚴格,鄉下戶籍的怎麼可能進城,還找到臨時工的崗位啊。 一般廠裡需要人都是招考的,考進去的人也是鳳毛麟角,即使這樣,也要透過一定時間的學徒期才能轉正。 蕭向西這花錢倒貼去工作,八成是裡面有詐。 “那,要不你回來吧,么兒,這工作只出不進,長遠也不是個事兒。媽給你尋摸了個物件,正好你去瞅瞅···”。 “媽,”蕭向西打斷蕭母的話,“額,其實,我在縣城談了個女朋友,因為還沒穩定,所以沒跟您說。”。 “啊?”蕭母驚得差點從凳子上跌坐,“你說真的?”。 蕭母只想給他在下鄉找個殷實人家的姑娘,卻沒想到她竟然找了個城裡的。可城裡的姑娘,怎麼可能願意嫁到鄉下來呢。 蕭母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蕭向西,長得文弱端正,麵皮白嫩,確實是年輕小姑娘喜歡的型別。 “當然是真的,她叫秀秀,是縣紡織廠的女工。”蕭向西說道,然後拉著蕭母的手撒嬌,“真的媽,我有個工友說,只要錢夠,他有關係,能幫我轉戶籍,你也不想你兒子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山村裡吧。”。 蕭向西的這一番話,得罪了這一圈的人,孟曉曼倒不在意,等時機來臨,她自然會離開這個地方,不過她倒不討厭這裡,只是農村的戶籍不好乾事業罷了。 蕭向南和柳枝兒略低著臉看不清表情,但蕭向北和周杏花兩口子的眼中卻露出一股氣憤。 “這四弟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沒有他們這些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能把他送進城裡享福去?”周杏花心裡如是的想。 “可是,這得需要多少錢啊,送你去縣城,再加上給你三哥娶媳婦,家裡可都要掏幹了。” 蕭母兩手一攤。 蕭向西見蕭母一臉為難,忙轉向蕭父:“爸,你難道不想有個在城裡工作的兒子,還有個城裡正式工的兒媳婦嗎?等我留在城裡,和秀秀結了婚,一定會把你們老兩口接到縣城,好好孝順你們的!”。 蕭向西說的情真意切,蕭父的臉有了鬆動。 “你媽說的對,家裡確實沒多少錢了,這僅剩的一點怕不是不夠。老一輩人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們兄弟三個,也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給老四湊點,畢竟你們都成家立業了,家裡只剩他一個光棍條子,勁要往一處使。” 蕭父從蕭向東三兄弟的臉上一一掃過。 蕭大哥首先抬起了頭,不顧桌下柳枝兒掐他的動作,說道:“爸,我們倆也就靠河邊撿野鴨蛋和柳枝兒編筐,攢了一些,不多,這麼久只攢了三塊錢,都給四弟吧。”。 蕭向南不敢看委屈的眼眶通紅的妻子柳枝兒,這些錢,大部分都是柳枝兒起早貪黑,去摸野鴨蛋,一點一點攢起來的。平時,也只有小兒子生病了,她才捨得給孩子燉一個吃。剩下的全賣了錢。 可是,四弟那邊更緊急,這可是關乎娶媳婦的終生大事。如果四弟和四弟媳婦結婚,留在城裡,以後等兩個丫頭和小寶長大了,也能拜託兩人拉扯三個孩子一把。 蕭向南如是想了一通,說服了自己,覺得妻子太沒遠見,等回屋得好好給她說道說道。 蕭向北見大哥這麼說,自己也硬著頭皮說道:“我們倆沒有大哥兩口子勤快,會過日子,家裡兩個兒子又能吃,這麼久,也只存下來···”。 周杏花緊盯著他,生怕他說出更多,她在孃家是最小的,出嫁的時候,給的嫁妝多,平時回孃家,父母偶爾還會補貼個幾毛,所以手頭裡比老大兩口子寬裕很多。 原本這些都是她的私房錢,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