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寫狀子,遞進順天府。”
圍觀眾人輿論越來越憤懣,紛紛為酒樓抱不平時,方掌櫃終於從人群中現身了。
裝作剛剛趕來、一無所知的模樣,蹲在歡門碎木渣子面前,心疼得捂住胸口,眼淚汪汪。起身時踉蹌一下,周圍幾個熱心人趕緊把他扶住。
幾個太學生憤然道:“小娘子過世的父親和你酒樓有錢財糾葛,數額又不大,統共一個銀錠的小事,何至於先打砸了酒樓,又以封條封門?掌櫃的莫怕,你這頭佔著理,進去和裡頭的人理論!”
人群吵吵嚷嚷,當真推舉出幾個出頭鳥,簇擁著方掌櫃走進酒樓木廊子。
方掌櫃滿臉感動含淚,團團作揖道謝:“小老兒多謝各位仗義執言。小老兒怕啊。但身為酒樓主事之人,小老兒再怕也得挺身而出,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好歹爭個‘理’字——”
“拿下。”晏容時慢悠悠跨出門來。
七八名禁軍好手虎狼般直撲而出,繞過領頭幾個熱心士子,直接把方掌櫃原地按倒。
領頭幾人反應不過來,齊齊愣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滾圓。
門外圍觀人群轟然一聲,炸開了鍋。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為個小娘子打砸了酒樓,又把酒樓查封還嫌不夠,居然抓捕了掌櫃!如此囂張行事!”
滿地碎瓷的大堂裡,雁二郎在屏風後震驚地坐直了身體。
“這位今天發瘋了?”他低聲嘀咕。
周圍親信
倒吸一口涼氣。“二郎,群情沸騰,咱們不能露面了!”
親信做個躲避的姿勢:“叫晏家那位在前頭頂著。咱們……”
雁二郎爭強好勝的邪性子上來,人反倒又坐回去。
“他都不怕,我怕什麼。說出去丟盡我雁翼行的名頭。”
他抬高嗓音對樓上說話:“小滿,今天這場比試,我跟他算平分秋色。眼看著外頭要炸鍋,等下我跟他兩個出去,人群必然跟隨我們。等人群散了你再走。”
應小滿:?
今天實在難得,雁二郎說了兩句人話!
她趴在二樓扶欄處往下望:“管好你自己。當心出去被人圍毆。”
雁二郎緊跟著又不說人話了。
“晏七郎都不怕,我更不怕。一起出去一起捱揍,看誰扛得住。”
說話間方掌櫃已經被擒拿歸案,五花大綁,黑布套頭拎進門來,禁軍團團守衛。
酒樓外,幾十名禁軍拔刀把守門戶,阻攔外頭洶湧人群。
晏容時踩著木梯,無事人般回來二樓。
比起樓下那個,應小滿更擔心身邊這個。
她眼裡隱藏不住擔憂:“當真不要緊?雁二郎好歹身上有拳腳功夫,被人圍毆一頓也不要緊。你個文官怎麼辦呀。”
“無事。”晏容時淡定和她說笑:“文官有文官做事的路數。”
“我對這家掌櫃的有些猜想。若猜想為真的話……今日拘捕查封之事,只是個開始。拘押方掌櫃的名頭越離奇無謂,越不容易打草驚蛇,斷了餘慶樓這條線。”
他低聲解釋罷,又寬慰說:“莫擔心外頭。事態很快就能平靜下去。”
安撫好應小滿這處,晏容時轉向樓下大堂。
“二郎,事態鬧大,外頭輿情沸騰,你還不走?”
“老子不走。”雁二郎眯眼說:“我若先走了,誰知你會不會在小滿面前出言詆譭我臨陣脫逃?小滿,瞧好了,我雁翼行不是個怕事的。”
應小滿哼道:“誰管你。”
“雁詳議。”晏容時忽然換了個稱呼,站在木梯高處下望大堂:“你既不走,又不怕事。我便要命你協同辦案了。”
雁二郎:?
雁二郎噗地吐出下酒的南瓜子兒,人給氣笑了。
“你再說一遍?你晏七郎跟老子爭一口氣,公器私用查封了酒樓,還當眾拘捕掌櫃的。如今事情鬧大,我協同你辦什麼案?拈酸吃醋、濫用私權的案子麼?”
晏容時回身吩咐:“二樓的人押出來。”
幾名禁衛從二樓閣子裡押出一名麻布裹頭、五花大綁的壯年男子。
另幾人捧出一卷屏風裁下的雙面刺繡。
晏容時驗看無誤,當場裝入竹筒,以熱蠟封住竹筒口,取官印蓋於蠟上,存做證物。
“餘慶樓裡出現死士和輿圖。此事絕非尋常,疑與敵國奸細有關。餘慶樓或為北國奸細在京城的秘密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