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這處宅子在河童巷。”
河童巷怎麼了?
應小滿抿了口酒,眼神晶亮地遞來疑問。
“河童巷這兩處宅院,牽扯進最近一樁案子當中。五月裡才收繳入冊,沒想到七月就轉做了賃屋。也是我之前疏忽,沒能早些留意這處,提醒你們。”
應小滿其實挺喜歡河童巷這處宅院的位置。想了想:“是因為隔壁老僕太麻煩的緣故麼?”
“倒不是老僕的緣故。這處宅子牽扯進的案子,你其實聽過的。但當晚你正在大理寺小院裡提著心等候錄口供,我隨意提起兩句,你隨意聽過,當時都沒太在意。”
“說起來,八郎對河童巷這處宅子熟悉得很。”
晏容時雲淡風輕道:“你們剛剛賃下的右邊那間宅院,便是從前八郎派遣親信晏安,暗中向外頭洩露我出行訊息的所在。”
應小滿:!!
她的眼睛都瞪圓了。“怎麼這麼巧?!”
其實也不算巧。應家跟官府賃短宅,要求靠近肉鋪子門面的好地段、叫價又不貴的清靜好宅院,原本也沒幾處。
晏容時今日審訊到半途,聽說宮裡女官尋應小滿教授規矩,當時便打算過來看看情況。細問起應家的新住處,赫然聽說“河童巷”三個字。
他當時便感覺不對,即刻尋牙人來,三言兩語問明情況,當場替沈家把拖欠的“二十四押一”的欠款給付清,叫沈家依舊住回七舉人巷去。再以隋淼的名義把應家
隔壁的院子賃下。
“還好左邊這間空著。”
說話間兩邊玉杯又喝得見底,晏容時提酒壺挨個斟滿,應小滿一口喝完整杯壓驚,自己又把空杯倒滿。
晏容時還在叮囑她:“聾瞎老僕倒是不涉案。但右邊這處宅院畢竟曾經被餘慶樓佔用半年,用作傳遞訊息的聯絡地,難保會有不知來路的人物尋上門。求穩妥些,你回去和母親商量一下,兩邊院子置換,你家儘快搬來左邊。”
“哦……好吧。”應小滿說。
脫口而出又覺得不妥當,哪裡不妥當?
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隱約想起兩位姑姑嚴肅的臉孔,迷迷瞪瞪地說:“是。”
晏容時正在斟酒,聽了這句語氣模糊的“是”,視線即刻轉過來,在身側小娘子的臉上轉了一圈。
兩邊視線對上,應小滿說:“看我做什麼?已經說‘是’了。”
兩人捱得近,說話吐氣間全是香甜酒香。晏容時在燈下仔細打量面前泛起動人暈紅的嬌豔面容,平日晶亮的眼睛此刻濛濛朧朧的,彷彿海面清晨起了一層薄霧。
他掂了掂酒壺分量。兩人邊閒說邊喝酒,不知不覺幾乎把整壺都喝空了。
晏容時抬手在應小滿面前晃了一晃,張開五根手指:
“小滿,數一數,這是幾?”
應小滿抬手就抓住他的手,挨個數過去。
“一、二、三、四,五!”她高高興興地喊,“五個手指頭!七郎,你一個手指頭都沒少!”
這聲喊得大,半敞的院門外守著的隋淼眼角抽搐一下,瞬間反手把院門給帶上了。
小娘子醉後手勁失卻分寸,晏容時默默吸口氣,哄她說:“小滿,數的很好,我一根手指頭也沒少。現在可以把我的手放開了。”
但應小滿既然把他的手掌整個攥在手裡,又豈能輕易哄得鬆手的?
哄了幾句,她反倒攥得更緊了。酒後暈紅的臉頰開始發熱,她趴在長案上,彷彿掰飛爪關節那般,把五根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貼在自己發燙的臉頰上。
“七郎,”她閉眼咕噥著:“再給我倒點酒。趁著娘不在,我多喝幾杯。”
晏容時數著酒滴,往空杯倒了五滴,正好一小口的份量。把酒杯遞去,哄她說:“酒來了,鬆鬆手,拿酒杯。這是今晚最後一口。喝完我送你回去。”
緊攥不放的手總算鬆開了,改握酒杯。
應小滿一口喝完那堪堪覆蓋杯底的五滴酒,舔了舔滋潤光澤的紅豔豔的嘴唇,不滿地說:“都喝不到什麼。你跟我娘一樣,也不給我喝酒。”
晏容時抬手擋了下她摸索酒壺的手,把酒壺挪去遠處,攙扶她起身。
“如今我知道你娘為什麼管著你不讓多喝了。上回葡萄酒的量淺,玉樓春這等後勁大的酒容易醉。小娘子喝醉了不大好。能起來麼?”
應小滿其實並沒有完全醉倒。她現在的狀態處於微醺和大醉之間。
她被攙扶著歪歪斜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