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親吻卻沒有離開。起先只是細碎的啄吻,後來漸漸加深加重,應小滿呼吸急促,感覺自己有點喘不過氣,她微微地往後仰,卻又被追逐上來。
偏僻無人的僻靜小竹林裡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響。一個急促的說,一個溫柔的哄。
“……七郎,我有點喘不過氣……”
“別慌,還是親親,只是換種親法而已。”
“嗯……?”
僻靜竹林裡沉寂良久。又響起隱約的對話聲。
“為什麼急著在京城換庚帖呢。我原本打算帶你回家看看爹,明年開春再回京城……”
“京城去荊州,來回便是半年。六禮過完又是半年。”
“七郎覺得太久了?”
竹林裡安靜下去。林中相擁的人在試探著深吻。
連綿的吻落在柔軟芳馥的唇邊,逐漸深入。應小滿起先癢得直笑,笑著笑著又喘不過氣,開始推他。推得力氣並不大,像林間玩鬧的小獸。
晏容時緩緩摩挲著面前小娘子潤澤豔色的唇。
小滿過年便十七了。
她在他面前一日日的褪去青澀,精心呵護已久的山頂雪蓮緩緩浴光盛開。
秋季開始納采。等六禮走完,成親的最早日子也得明年開春。
小滿不習慣深吻。他以小滿最喜歡的親吻方式,蜻蜓點水地親了親她柔軟的唇角。
“太久了。”
——
納采
,問名,算是兩家結親開始。
應小滿仔細問過了,過幾日來應家商議的,原來就是自己入宮當天,七郎曾今引她見過的韓老。
她詳細地和老孃轉述:“韓老年紀很大了。瞧著七十往上走,鬚髮全白。聽說是掌管大理寺的正卿,還是當朝太傅,三朝元老。七郎小時候和韓老學過書法來著,算半個老師。”
義母吃了一驚:“這位老人家好大來頭,咱家沒好東西招待啊。”
“小院連廚房都沒有,娘別多想了。出去買點好茶好糕點,備著就行。”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在應小滿的印象裡,韓老應該會找個散值後的傍晚時分,如同七郎平日裡過來那般,拎著一提盒禮物,從大理寺某處官衙踱來應家暫住的小院,敲開院門,進來和義母閒聊幾句,兩邊納采,問名。
因此,三日後某個清朗氣爽的秋日早晨,當應家開啟院門,迎進來浩浩蕩蕩的一長隊人龍,納采送來的箱籠塞得小院滿滿當當無處落腳時,從義母到應小滿和阿織,應家三口站在堂屋長簷下,全懵了。
大小箱籠六十四抬,最大的箱籠四尺見方。小院空地佔滿了都堆不下,中間只留一條走人的空道。
頭髮全白的韓老就沿著這條空道緩步從小院外走近堂屋,微笑致意。
“應夫人。老夫韓興繼,今日冒昧登門,替好友家的晚輩求一樁喜事。”
事關女兒婚事,義母強做鎮定,裝出見過大場面的樣子,寒暄著把韓老讓進屋裡,端上新買的好茶水好糕點,兩邊入座。
阿織也跟前跟後的幫忙,時不時地幫嬸孃遞幾道糕點上來。
韓老笑著摸摸阿織的小腦袋,把提前準備好的一大包糖飴遞去:“小丫頭好乖。辛苦你了,出去吃罷。”
兩邊長輩坐在堂屋裡說話,佛龕邊上擱著兩份庚帖被義母起身取來,放在桌上。韓老笑著擺擺手,先把一份大紅聘書放在案頭。
韓老微笑時顯得和藹。但人不笑時,周身便顯出多年積累的威嚴氣質。
義母看不懂遞來的字帖,緊張地托起茶盞,咕嚕嚕喝下去半盞。
並排三間青瓦房,當中的堂屋和兩邊屋子以一道軒窗隔開。此刻東屋隔開的那道軒窗後頭,窗上糊的碧紗被手指頭往下撥了撥,悄然露出一隻烏亮的眼睛。
應小滿的眼睛瞪得滾圓。
今天過禮,好……好大場面……
韓老先將男方聘書當面交付,這才捧起兩份庚帖,開始詳細地和義母解釋晏家情況。
“老夫並非晏家人,按理來說,今日應當請晏家長輩前來納采才最妥當。但七郎的祖父和父親都已不在人世,七郎那孩子又請託到老夫面前。與其讓他家那幾個叔伯來納采,倒不如老夫借當年和他祖父的交情,和七郎的半師之誼,腆著這張老臉來一趟罷。”
義母聽懂了大致意思,聽完只說:“既然七郎託到韓老面前,韓老肯定是最合適的人選。咱放心得很。”
韓老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