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公子的事情,不痛不癢落下帷幕。 順天府主簿被問斬後,許三也血濺菜市口,眾目睽睽之下被砍了頭,惹得百姓歡呼雀躍,炮仗爭鳴。 不想,縫屍鋪子里人皮面具一摘,又是一樁替死案。 沒出半年,風頭一過,許三公子又出現在大街上。 依舊是那幾個隨從,依舊去青樓聽曲,只是再無人敢與他鬥氣。 世道紛亂,強者為所欲為,弱者橫屍街頭無人收,馬六隻盼著自己在乎的幾個人不要出事,這樣外界的一切紛爭都與他無關。 而張傲天透過揮刀自傷,也成功躲過這一劫。 沒有將滅門兇犯放走,弱了自己的道德品格,也沒有得罪許府,壞了自己的仕途前程。 唯一的壞處,只是孩子對自己太狠。 砍一刀還不夠,身上刀傷足足六處,其中一刀深可見骨,痊癒後落下病根,每逢陰天下雨骨頭都會隱隱作痛。 這一年。 面對兩個鄰國的前後夾擊,揮師入境,大炎朝四面楚歌,終於動了殺手鐧,派出四位皇室供奉,前去襲殺敵國賊首。 聽雷鵬講,這四位供奉,兩個中了埋伏,死無全屍。 剩下的一個投敵,最後一個身受重傷,撐著一口氣跑回來給永安帝報信,結果卻是為了刺殺他。 “皇室供奉一般都是什麼境界?” “弱的四道境巔峰,厲害的六道境,不過還是五道境的居多,聽說有十位,被中州的強者們稱為十殿閻羅。” “這麼恐怖?” 馬六吸了口涼氣。 古皇朝的底蘊當真不可想象。 他本以為這四個供奉,會讓皇室元氣大傷,甚至斷送江山,實在沒想到人家的底蘊這般雄厚。 他有詭異心臟,修行至今已有二十餘載,依舊沒有看見二道境的門檻,對五道境的存在只能高山仰止,完全想象不出那個境界有多強。 可皇室竟然有十位。 而且還是暴露出來的,雷鵬知道的。 真實數字,這十位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任憑世道再亂,大炎朝依舊穩如泰山!” 馬六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人的情緒會傳染,周圍全都人心惶惶,覺得大炎朝要覆滅,他自然也會有所擔憂。 離開扒皮司,去哪找那麼多妖魔屍體? 純靠自己獵殺,不說風險有多高,只談尋找妖魔,分辨善惡,就得浪費他大把的時間。 除非他也加入骷髏教,不問是非,化身絕世魔頭,見妖就宰。 可真若這般喪心病狂,只怕離死不遠矣。 出來混的,哪個沒點背景? 但凡一隻殺錯了,捅了馬蜂窩,那便只能執行當年在葵仙宗山腳下的計策,宰了個潑皮無賴,直接將全宗都滅了…… 如今馬六隻管宰妖,任這妖魔背景再強,也有輯妖衙門頂著,不用擔心仇殺。 “大炎朝還是穩一些好。” 儘管對永安帝很不感冒,對這世道極其不爽,馬六還是覺得,吃著人家的飯,不要砸人家的鍋。 他這樣想,雷鵬卻面露憂色說道: “皇室的底蘊再雄厚,也撐不住這般消耗,一旦開了頂尖高手互相刺殺的先例,便相當於開啟了魔盒,再也收不住手,兩國之間不是你滅便是我亡,直至拼盡高手,覆滅一方。” 一般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都是比拼國力,比拼大軍計程車氣,比拼將領的智慧。 這是各大古皇朝之間的默契。 打歸打,但要有所約束,不能真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死拼。 只有一方國力衰敗,普通將士完全不敵對方的時候,才會打破規矩,出動“核武器”。 互相轟炸,拼到最後,必然是兩敗俱傷,被第三國揀了便宜。 如今,大炎朝已有些窮途末路,不得不拼血本。 “情況這麼嚴重?” 馬六眉頭皺起問: “會不會牽扯到大人你,把你也派去前線打仗?” “上頭早想把我調走了。” 雷鵬鬱悶說道: “也不知哪個王八蛋洩露了我四道境的秘密,弄得那許明陽給皇帝上疏,說我待在扒皮司大材小用,不如去前線當個衝鋒大將,必能克敵制勝,減緩前線壓力。” “……”馬六:“大人你可不能走,不然前線拼殺,小命難保不說,將扒皮司這麼豐厚的油水拱手讓人,我怕你夜不能寐,抑鬱成疾。” 雷鵬斜了老六一眼,豈能不知他那點小心思? “放你的心吧,這扒皮校尉我當定了,誰也搶不走,他許明陽權勢再大,也不過世俗勢力,輯妖衙門凌駕於世俗之上,只要府尹大人不同意我被調走,那便沒誰能動我。” 馬六小心翼翼打探道: “話說……咱們府尹大人,究竟什麼來歷?” 雷鵬答非所問: “你覺得我們人族修士,最長可以活多久?” 馬六想了想說: “如果拋開仇殺,各種意外,一輩子平平安安,修為又在六七道境,我覺得應該能活一萬年。” 雷鵬又問: “你可知大炎朝存世有多久?” “先朝大炎傳承兩千年,後被覆滅,經過蕭氏皇族不斷努力,大炎朝又重新復國,至今已又傳世三千餘年。” “咱們府尹大人,比大炎朝的太祖皇帝,還要大三千歲。” “什麼?” 馬六咋舌。 八千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