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神捕隊有沒有出動,去查那群偷鹽的“大鵝”,馬六不知。 但他估計不會查。 丐幫敢偷鹽,背後必然站著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連鎮守鹽場的官兵都沆瀣一氣,可見其勢力龐大,早已買通了上下,隻手遮天。 至於那腰纏蜈蚣精的漢子,馬六覺得很眼熟。 稍一回憶,還真遠遠地見過對方一面。 十餘年前,王狗蛋找丐幫幫主郭天賜報仇,去找過丐幫的幾個長老,想讓他們保持中立。 後來郭天賜被弄死,王狗蛋也掛了,五長老羅蒼山被推舉為新幫主。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丐幫有了出息,區區一個江湖門派,在羅蒼山的帶領下,連官鹽都敢碰,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這世上隨著時間長進的不只馬六一人,別人也今非昔比。 尤其那銀色蜈蚣,快若閃電,連入道境都反應不過來,便遭了毒手,少說也可比肩二道境。 馬六宰殺過不少妖魔,有一些沒有誕生靈智,也不化形,但自身殺傷力極其恐怖,不可以常理揣度。 比如十萬大山中的某些異種妖物,比如四五道境妖魔的子嗣,血脈之力強橫無匹,不需修煉,出生便可匹敵二道境。 而那羅蒼山,竟可駕馭這等妖物,當真不能小覷。 馬六本想給兔妖大將軍討個說法,如今卻猶豫起來。 一是有王狗蛋的面子在,當年這羅蒼山支援過他,不看僧面看佛面,還需給狗哥留個面子。 二是人家有大靠山,實力也強,非吳下阿蒙,即便能將羅蒼山幹掉,恐怕也會將自身捲入旋渦之中。 人有正義是好事,但前提是量力而行。 這些年修煉下來,馬六越發隨性,道法自然,不必強求。 羅蒼山並未招惹他,只是殺了幾隻妖魔,手段殘忍了一些,他馬六又不是皇室中人,也不是衙門的官吏,以維護王法為己任。 多管閒事多吃屁,世上不公事太多,蕭四爺都被磨平了稜角,馬六自不會強出頭。 不過,日後這羅蒼山若犯在他手裡,兔妖大將軍的賬,他會一併清算。 心裡想通了事情,馬六正準備拎刀肢解鵝妖,卻見雷鵬臉色難看,急匆匆推開石門,一看鵝妖完好,當即鬆了一口氣。 “多虧你沒動此妖,不然只怕我這校尉是當不成了。” 馬六不解:“一隻小鵝妖,怎麼會與大人你扯上關係?” 雷鵬說道: “昨夜富榮鹽場被襲擊,幾個鹽井都被搬空了,朝廷損失慘重,上朝時有大臣提起此事,皇帝震怒,下令徹查盜鹽的妖魔,這鵝妖乃是罪證,若被毀了,真得讓那許明陽抓住我把柄,狠參我一本。” “……”馬六。 扒皮司只管宰妖,不會問妖魔的死因,也不管妖魔什麼來歷,只要送過來,宰殺了就是。 這明顯是輯妖隊做事不厚道,甚至也參與了盜鹽之事,才匆匆將鵝妖送來肢解。 不然按照流程,鹽場發生這麼大的案子,鵝妖作為元兇,怎麼著也該先取證,再驗屍,再調查,要經過一系列程式。 等到結案後,鵝妖屍體早已腐爛,根本不用送來扒皮司。 若雷鵬把這頭鵝妖宰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參與鹽場盜案,有毀屍滅跡的嫌疑。 輯妖衙門高高在上不假,但衙門裡的人,參與世俗之事,喝朝廷的血,永安帝便有權利長臂管轄。 馬六將鵝妖屍體放回板車上問道: “大人,這屍體怎麼辦?” “稍後神捕隊的人會提走。” 解除危機,雷鵬安心下來說道: “今早皇帝發怒,問罪鹽運使,堂堂三品大員,直接打入天牢,聽後發落,連帶那鹽運副使也一併遭了秧,皇帝雖不知具體情況,但他坐得高,對底下人的動作了然於胸,丟了那麼多鹽,鹽運司的人必定翫忽職守,參與其中。” 雷鵬沒說完,馬六已知道他想說什麼,接茬道: “接下來鹽運司一定會大換血,三品鹽運使不敢想,但從五品的鹽運副使,張傲天應該可以爭一爭?” “不錯。” 雷鵬點頭說: “這個官位,可是整個朝廷,所有大臣之中,油水最豐厚的位置,人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但與鹽運使相比,狗屁都不是,只要張傲天當了鹽運副使,老老實實幹五年,不要太貪,不要出大錯,未來的官路一片坦途。” “這……” 馬六猶豫不決。 鹽井都被搬空了幾個,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必定是丐幫長期的行為。 若羅蒼山與他背後的人不知收斂,以後還要盜鹽,張傲天做了鹽運副使,怕不是把孩子架在火上烤? 想了想,馬六說道: “既然這鹽運副使如此吃香,競爭必定無比激烈,許家、梁家等世家大族,定然眼紅,全力捧自家弟子上位,我們一窮二白,只怕爭不過人家。” “硬拼實力,我們確實爭不過,但六子你不懂帝王心術。” 雷鵬模仿起蕭四爺的氣質,威嚴昂藏中顯智慧。 “鹽鐵乃是國家命脈,大炎朝的稅收之基,皇帝絕不可能任憑世家大族把持鹽鐵,這鹽運使和副使,我若是皇帝,必定選個身世清白,不攀附世族,又廉潔奉公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