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的氅衣過於大了,順著肩就往下滑,陳溪禾撈起起來往上提,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到臉頰時,慢慢停了,停在了沈熠撫過的地方,在至暗的雨夜裡,漸漸兩頰發燙。 陳溪禾咀嚼著手裡的肉乾,努力往下嚥,眼角眉梢的陰鬱與疲倦都被驅散。她扶著假山,慢慢站了起來,指了指身後的一塊半人高的石頭。 “沈熠,麻煩你幫我在石頭後面取個東西,是個褐色粗布裹著的東西。” 沈熠邁步過去,裡頭比較黑,他看了一圈沒發現,再往前走了幾步,才看見擱在石頭後一塊飛石下,上前取了來。 “東西拿到了,但眼下我們得找個地方避雨。” 陳溪禾蒼白著一張臉,仔細回憶了一下,說:“前面假山群裡有個山洞,雖有些狹小,但勉強遮雨。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好在人前。” 沈熠點點頭,扶著陳溪禾,在她的指引下到了山洞。 這山洞真的很小,堪堪容得下三人左右。火摺子微弱的火光投映在石壁上,顯得格外崎嶇。 沈熠剛進來碰到了頭,只得弓著身子,有些憋屈。陳溪禾倒是好些,勉強能站立。 二人默契的避過了剛剛那個意味不明的擁抱。 陳溪禾脫下了身上的大氅,一旁的沈熠默默接過。她要解開外衫時停了手,看了沈熠一眼。 “我身上全是血跡和髒汙,這樣回去必然會被查問,現在得換回原來的衣裙,你把東西給我吧。” 沈熠愣了愣,隨即開啟褐布,遞了東西過來,轉過了身子。 陳溪禾解了腰帶,背過了身,忽略身後那道男人的氣息,扯掉了自己的外衫。 沈熠的耳力極好,在這狹小的石洞內,任何動靜都更加清晰的落入他的耳朵。 外衫,裙子,從肩頭、腰臀,在慢慢滑落在地。 他一時有些頭暈目眩,亂了呼吸。 “我換好了。” 身後那道聲音誘惑著他回頭。鬢邊沾溼了的髮絲正滴著水,順著下巴滑落,到了頸邊,沿著起伏的線條,沒入其中。 沈熠口乾舌燥,猛然驚醒,吃力的剋制住目光,慢慢移開。 陳溪禾毫無察覺,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髒衣服,坦然地走近他:“你今日怎麼來了,還找到這裡?” 沈熠緊繃著身子,微微錯開陳溪禾望過來的眼神,剛開口,聲音卻有些嘶啞。 “我……我本就打算今日來找你。但來的時候,遇到了林順。起初只以為是宵小之徒,仔細盤問才知道這事情與你有關。” 陳溪禾暗道:難怪!想了想說:“那他也告訴你了買兇之人?” 沈熠點點頭。 陳溪禾冷笑一聲:“之前出動殺手,這一回卻找了個不入流的痞子,前後差別頗大,也不知是我查到的東西不重要,還是他們自己人手不夠用了。” 沈熠舉著火摺子,影影綽綽間,竟覺得陳溪禾唇邊勾起的冷笑都是那麼的好看。 陳溪禾一低頭,發現自己的鞋面也髒了,拿出藏著的帕子蹲下去,輕輕擦拭。 石洞外雨聲敲打著,正如沈熠的心跳。 陳溪禾彎腰時,寬大的衣裙因褶皺收了腰身,沈熠清楚得看清了她腰臀的曲線,越往下蹲,越顯眼。 沈熠猛地退後一步,這動作嚇了地上的陳溪禾一跳。她詫異的問道:“你怎麼了?” 沈熠暗罵自己禽獸,面上卻不顯,說:“剛剛有滴水濺進來,我避一避。” 陳溪禾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瞧著擦得差不多的鞋,起身走向沈熠。 沈熠直直地看著陳溪禾靠過來,站到他身邊,他甚至聞到了她的味道。 不是脂粉味,淡淡的,好想再聞一聞。 陳溪禾伸手從沈熠手裡拿走了那塊褐布,利索地把換下來的衣裙包了起來。 這東西放身上容易出事,埋了也怕有意外,要不就燒了算了,但是在這裡燒也不安全。要不……沈熠? 陳溪禾緩緩轉頭看向沈熠。 “東西給我,我回去就燒了,處理起來要比你方便許多。” 陳溪禾眼前一亮,立馬笑著說:“我正有此意!看來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那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沈熠抖了抖氅衣上的水珠,看了看天色,說:“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便也不用你去打掃剩餘的血跡了。” 他站到陳溪禾身前,又一次將氅衣披了上去,說:“我這件大氅是夾層是鞣製過的皮子,不浸水。你先披上,待會兒走的時候再脫。” 他垂下眸子,面色有些難看,之後又抬眼嚴肅地看著陳溪禾:“你膽子是真的很大。就一個人也敢對付一個比你強壯的男子。我來時生怕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你,萬幸,你沒事。” 陳溪禾心裡熨帖,揚著下巴說:“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也是有分寸的。林順此人據說常年浪蕩於青樓,膩在美人懷裡的時間比在家裡時間還多,時不時又喝個爛醉,身子本就已經虛了。” 咳咳—— 沈熠在一旁聽著她大談男女事,連忙咳了兩聲。 陳溪禾轉過頭一臉莫名,說:“怎麼了?” “沒事,你接著說。” “況且我瞧著林順這人眼下烏青,身子是著實虛了,這才敢設局對付他,問出了他收人錢財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