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倏停,天未明。 甘炳忠和沈熠帶著八十緹騎,在凌晨時分逼近城中的孫宅。 兩日前,京城傳來一道聖上的諭旨,命令錦衣衛查證孫奎貪腐之事,證據確鑿,直接逮捕。為此,錦衣衛上下為了證據的準備忙的團團亂,今日便是了結。 甘炳忠並未貿然闖入,而是在孫府外圍安排了一圈緹騎,防止有人逃跑。其餘人就在門口等著,只待天亮,錦衣衛便進門拿人。 天色大亮,周邊的百姓陸陸續續起了,一開門,就見一大堆緹騎列在街道,嚇得一個個開門的小廝和婆子變了臉色,忙縮了回去,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 甘炳忠派了一個小旗上前敲門。孫府的門房昨夜因為郎中進進出出的,也沒睡好,這會兒有人敲門,自然是惱怒的很。 他剛開啟門,就被眼前的大批人馬嚇了個半死,直接癱倒在地。那小旗也不與他多囉嗦,直接道:“錦衣衛千戶甘大人前來拜見,還不快傳!” 門房顫抖著起身,連滾帶爬地往裡頭衝去。 甘炳忠見大門敞開,直接失了耐性,尖銳急促的哨聲劃破了金陵城的上空,眾人齊齊下馬,一行人撞開孫府的大門,洶洶闖入。 孫奎昨夜病情兇險,好幾回差點去了鬼門關,要不是幾個大夫輪軸轉,怕是早就一命歸西了。這不,剛剛醒來,管家眾人就好一陣歡天喜地,喂著孫奎又吃了一丸藥。 孫奎剛剛好有些混沌,這會兒已經清醒,突然想起書房的東西,心裡又揪了起來,急忙喚人上前,剛要說話,就被外頭一陣鬼哭狼嚎打斷。 周管家簡直不敢相信,府裡竟然會有這樣不懂規矩的人。下一秒,就見到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直接跪下就喊:“主子,不好了!錦衣衛的一個千戶帶著一堆人闖了進來,說要拜訪您!” 一時間,眾人炸了鍋。 孫奎胸口劇烈起伏,強行按下心裡的恐懼,叫了身旁一個精瘦的護衛上前,囑咐了幾聲,那護衛就飛快離去。 孫奎一把捏住管家的胳膊,藉著力站了起來,不慌不忙地說:“慌什麼?咱家這就去會客,未免大人們等急了,張雷,去,把他們請進來!” “不必請了!”門外響起一聲雄渾高喝。 甘炳忠挎著刀一腳踏入房內,笑著說:“孫督公,許久不見啊!” 孫奎抬了抬手,安撫了屋內驚慌失措的眾人。半晌,他淡淡地問道:“甘千戶,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甘炳忠笑著說:“若是無事,在下區區千戶怎敢輕易造次。”忽而,他變了臉色,一臉嚴肅的說,“奉旨查辦,請督公到外頭接旨。” 孫奎自知大勢已去,瞬間面如土色,渾身發顫,在管家的攙扶下到了院子,跪了下去。 進來的一眾錦衣衛,各自分開,把守好角門。府裡的丫鬟僕從全都被趕到院中,一步也不能亂走。 甘炳忠見各人跪伏在地,才慢慢開口道:“聖上口諭:‘孫奎貪黷賄賂、恃強凌弱,有負皇恩,著革職查辦。’” 說完,甘炳忠一聲令下,高聲說:“拿下孫奎,其餘人等留府看守。”他轉頭看了看周圍,發現沈熠不見蹤影,面色一沉,直接喊馬山幾人,說:“你們幾個,帶上些人,分頭查抄庫房,等記於冊。” 底下人各個早已摩拳擦掌,聽見這訊息,四散開去,開始翻箱倒櫃。 且說沈熠,他進了孫宅就直接往書房去了,小心避著人,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 沈熠掏出鑰匙迅速開啟了書房的鎖,反手關上門。他快步走向的裡間,快速掃視周圍,一眼便看見了那個駝燈,上前按住一扭,就聽見咔嗒一聲,沈熠拉開書櫥的櫃門,直接伸手去夠,從裡頭拿出一個漆盒。 原來,那日陳溪禾在這裡只抽出了黃節遊那封關鍵信,再用一張自己臨寫的填進去。出門就找到雲五,讓雲五將自己準備好的兩份東西一個送往尚書府,一個交給沈熠。書房的鑰匙和裡頭的秘密盒子是她給的籌碼,和他談了一個條件。 哐啷—— 書房門被一腳踹開,外頭衝進來一個精瘦的持刀護衛。 沈熠立刻護好手中的的盒子,一摸腰間,手中扣了一把柳葉小飛刀,指力乍出。飛刀化作一道殘影,在空中和男人的刀邊相撞,擦過了男人的脖頸,瞬間細線裡滲出鮮血。 護衛見自己受傷,瞪視沈熠,憤怒的面容中夾雜著凝重,提刀飛撲過去。 沈熠手中的刀穩穩滑出,寒芒閃爍。 刀鋒撞擊,霎時間火光四濺。 沈熠一腳踹退護衛,護著盒子翻過書案。耳邊勁風襲來,他側頭躲開,回身用刀背卡住了護衛的收刀之勢,一腳將人踹翻,身後的凳子瞬間四分五裂。 沈熠不打算糾纏,直接邁腿出去。怎料後頭的護衛頑強不死,掙扎著撲向沈熠的後背。 沈熠甚至沒有回身,反手橫向一刀,身後的人捂著斷臂轟然倒地,流下一灘殷紅血跡。 * 院中,丫鬟僕從們嚇得要死,一個個縮在一起,涕泗橫流。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