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向影了,我一個人來的。”嶽澤熙面無表情地回答,接著開始緩緩倒車,麵包車逐漸出了小巷,重新開在了大路上。
我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嶽澤熙的表現和平時不一樣。
之前在飯局上還滿是熱情和微笑的他,一口一個宋董,甚至叫了姐夫,此時此刻卻冷著一張臉,像是凍了萬年的冰山。
我們兩人只隔著一排座椅,卻像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彼此存在著巨大的疏離感。
而且我的問題,他也沒有回答完整,“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始終閉口不答。
轉頭看向窗外,兩邊的路燈越來越少,高樓大廈也逐漸成了平房,車子很明顯在朝郊外的方向駛去。
“……那些警察是你安排的?”我試探著問道。
“嗯。”嶽澤熙輕輕應了一聲,雙目始終看向前方,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為什麼?”我皺起眉,“嶽少,你被誰收買了?”
“誰也沒收買我。”嶽澤熙一邊操縱方向盤,一邊面色平靜地回答道:“論錢,我看不上;論權力,他們也幫不上我爸了……”
“他們”自然是指梁無道等人,即便身為各個地區的大管家,操縱省級的政治生態還是困難了些——或許有建議權,但沒有決定權。
“那是為什麼?”我愈發不理解了。
“宋董,你真的不明白麼……”嶽澤熙咬著牙,沉沉地說:“你想,使勁想……”
我靈光一動,脫口而出一個名字:“丁妙音?”
聽到這三個字,嶽澤熙不說話了,但我明顯察覺到他的牙齒在咯咯直響,握著方向盤的手上也爆出了猶如騰龍一般的青筋。
“你喜歡她?”我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我怎麼敢喜歡她!”嶽澤熙突然發起火來,怒氣衝衝地說:“她在我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睥睨眾生的女神,任何對她的喜歡都是玷汙、侮辱!我從來沒有幻想過擁有她,她就是天上的九天玄女,沒有任何男人配得上她!我能跟她說一句話,都覺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說不出話來,確實有一些無語。
有些男生,確實容易把女孩想的太高貴,一旦產生這種感覺就完蛋了,這輩子只能做舔狗,別說和女孩談戀愛,就是說句話都困難。
關鍵是普通屌絲這樣也就算了,可能出於各種原因,家境或者長相拿不出手,確實整得不太自信,還算情有可原;嶽澤熙這麼厲害的一個二代,模樣身高也都不差,怎麼也鑽上這個牛角尖了?
作為“舔狗界”的老前輩,我覺得自己有義務開導他一下:“嶽少啊,你別這樣,丁姑娘是很優秀……”
“你知道個屁!”我沒說完,嶽澤熙再次怒火中燒地道:“她何止是優秀,她根本不是凡人,她是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的仙女!”
“……”我說不出話來了。
“當初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她比我大好幾屆……”嶽澤熙一邊開車,一邊喃喃地說:“那時候我爸還不是現在這個位置,在二代的圈子裡也根本拿不出手,他們毆打我、欺辱我,往我身上燙菸頭……是丁太后救了我,成為照亮我人生中的那一束光……”
說到最後,嶽澤熙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起來。
這個故事,我聽丁妙音說起過,看來對嶽澤熙的影響確實很大。
“我知道。”我說:“嶽少,你能記得這些,丁姑娘也很開心,經常說你是個好人……”
“我當然是好人,但架不住她身邊有壞人!”嶽澤熙越說越氣,猛地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拐進路邊的三岔路口。
這是一條鄉間小路,兩邊全是茂盛的樹,前後看不到一個村、一個店,看樣子也不會有人或者車子經過這裡。
“你倆既然有婚約,我當然不說什麼,正常結婚也沒問題……但你竟然還要考慮,還要選擇!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丁太后挑挑揀揀!這麼好的一個女孩,你為什麼要欺負她?!”嶽澤熙怒喝著跳下車,猛地拉開後排車門,一把掐住我的喉嚨,“宋漁,我今天就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