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議至夤夜才將大部分謀劃定下,下半夜又出去尋找合適做“藥”的井。
一般井都在城鎮鄉村這樣的人口聚居地,想要在合適的範圍裡找到一口井或泉眼,並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花州地下有不少水脈,兩人尋摸一個多時辰都沒能尋到合適的泉眼,最終決定自己動手挖一口井。
說幹就幹!
黑漆漆的山腳下被挖開一個寬約五尺的大洞,從洞口望下去,約莫已經有六尺深。
師玄瓔在黑夜裡拿著鐵鍬,邊哼哧哼哧挖土邊感慨:“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幹過這種活了!”
宴摧兩袖綁著攀膊,一副經驗十足的口吻道:“想要省靈石,難免得費功夫。”
“聽起來,你沒少幹?”師玄瓔問。
“那是……幹得也不多。”宴摧話到嘴邊急急轉了個彎。
兩人皆悄悄鬆了口氣。
宴摧暗道:好險!我好歹也是劍宗劍子,代表劍宗形象,還是得注意一下言行。
師玄瓔暗道:真嚇人!差點以為劍宗窮到劍子都要勒緊褲腰帶了。
“有水了。”宴摧搓搓腳下,聽見了細微水聲。
兩人頓時打起精神,又奮力挖了小半個時辰,下面的水滲出速度越發快了,不多時便漫到腰部。
“可以了!”師玄瓔收起鐵鍬,躍出井。
她下半身溼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正要用靈氣清理,抬頭卻見宴摧居然僅靠力氣爬上來,一絲靈氣都不曾用。
“忍一忍,回去換洗。”宴摧道。
“也……沒必要省到這種地步吧?”師玄瓔看著他的表情一言難盡。
宴摧抓起衣襬擰出水:“這些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最耗費靈石,不信你可以算一算。”
“行吧。”師玄瓔懶得去算,隨便擰幾把衣襬便放棄了,反正擰不幹,水多點少點也沒什麼區別。
宴摧端詳洞口:“是不是有點潦草?”
“我有辦法!”師玄瓔想到呂息的家裡就有井,她把井口撅出來放在洞口上面,又掐了一個催生訣讓周圍被破壞的草木生長起來。
那口青石堆砌的井口上面長滿苔蘚,被草木圍攏在其中,像是藏在這裡幾十年上百年。
師玄瓔回頭,看見宴摧蹙起眉頭,不由道:“你不會連這點靈氣都要省吧?”
省是不能省的,因為徒手新挖的井,再是如何偽裝都會留下痕跡,只能調動自然本身的力量。
宴摧搖頭:“你的神府實在是……與莊姑娘的儲物袋不相上下。”
“好惡毒的評價!”師玄瓔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有春大祭司的屍身和天道裹纏的塵核怎麼能與針頭線腦相提並論,就算是呂息的宅子,那底下還有一個枯竭礦脈呢!枯竭的礦脈它也是礦脈啊!”
宴摧道:“你怕不是把鍋碗瓢盆都端走了。”
師玄瓔美化了一下:“斯人已逝,一點留念。”
修士探秘境哪一個不是奔著靈寶而去,更何況塵芥中的一切已是過去,不管是肖紅帆還是呂息,大約都已經化作一抔土,東西不拿白不拿,但是連破鍋破碗都撿,難道不是和莊期期半斤八兩?
不過宴摧也就是隨口一提,也懶得多管閒事。
兩人仔細檢視周圍,確定並無明顯漏洞,便把一塊幻影石嵌入井中,又在周圍佈置好陣法。只要有武修靠近,陣法便會啟動,將其拉入幻影石中。
這是他們來之前商議的辦法,用念力在幻影石裡事先造好幻像,既省靈氣也省念力,可反覆觸發,事後還能回收幻影石,可以說是極限節省。
將一切佈置妥當,兩人便去花州探查情況,發現徐國軍隊中已零星出現疫病症狀。
疫病在人群如此密集之處傳播速度極快,師玄瓔推測,若無意外,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徐國軍隊就要出大事。
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送到西南軍李將軍手中,又悄然離開。
天色熹微,已經有些亮光,她便直接去縣衙上工了。
下面官員見到縣令回來,紛紛鬆了口氣,以為終於要解脫了,卻不料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在宴摧手下做事確實很忙,但他自己也會親身上陣幹活,且一個人能抵得上一百個,那時候他們累是因為需要努力追趕他步伐,後面磨合默契之後,做起事來還算得心應手,不少人已然適應這種飛快的辦事效率。
師玄瓔不一樣,她是真的會把每一個人用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