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簫聲漸沉,一道琴聲響起,雖不如慕容青鸞的技藝,但也是楊玄辰至今為止聽到的琴聲裡屈指和數的存在。
這個時代的音律,楊玄辰原本只懂些基礎的宮商角徵羽,不過,在虞薇的悉心教導下也算是入了門。
如今也懂了如何欣賞這些音律,而且還能品評一番。
“壺漏聲將涸,窗燈焰已昏。”
“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
“此簫聲與那琴音真乃天作之合,道不盡的是那悽悽慘慘慼戚。”
他嘆了一口氣,雙手扶在窗邊的闌干,看著窗外的湖景有感而發。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嗡!
剛進草廬的欣冉彷彿腦海中響起了一道震懾心魂的聲音。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楊玄辰,心中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公子所做之詞甚美。”
“欣冉心中來回吟唱,徘徊低迷,婉轉悽楚,有如聽到一個傷心之極的人在低聲傾訴。”
說著欣冉向著楊玄辰一福,擺出了一副謙卑的姿態,“公子,您這詞可否由廬裡的大家譜曲……”
她還未說完便迎上了他狐疑的眼神,欣冉見得他心中有疑,立刻解釋起來。
“若是公子願意,欣冉可以做主,為公子免去一些花費……”
對此,楊玄辰只是一笑而過,“剛才的琴簫合鳴甚是悽美,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當不得真。”
說話之際,外邊又響起了曲子,接著便是歌姬甜美的嗓音,“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
此曲雖是好聽,但卻少了幾分意境,楊玄辰聽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此舉反倒是引起了欣冉的好奇,她再次開口問道:“公子是對剛才的哪部分不滿意?”
“是曲還是詞還是唱曲之人?”
“還行吧,挺好聽的挺好聽的……”楊玄辰敷衍了幾句。
都等著吃飯呢,你這問東問西的,女人就是麻煩,你管老子覺得好不好聽。
這時,柳影廬的侍者們端著幾個菜還有六大碗麵進了草廬,他們的怪異舉動似是驚動了其他草廬內的賓客。
一間門口掛著夏荷二字的草廬內探出了一個頭,他眼神狐疑地看著楊玄辰他們這間草廬。
“袁姑娘,你們柳影廬裡還有專門來吃飯的傻帽不成?”
“秦公子似是比較感興趣,不如邵瑩去給你打聽打聽?”袁邵瑩起身來到窗前,淡淡地說道。
被她稱作秦公子的年輕人笑了笑,作勢便要攬上她纖細的腰肢,卻沒想到被拍掉了手。
“秦公子,邵瑩賣的是藝,還請尊重則個。”說著便一福,向後退了幾步。
“袁姑娘,我可是前前後後花了不止萬兩了,碰都不能碰一下嗎?”秦公子的語氣不免加重了幾分。
“秦成東!你秦家只不過靠的是趨炎附勢,攀上了趙家這棵大樹罷了。”
“若是我爺爺和爹爹還在,豈能由你秦家……”
啪的一聲脆響,袁少瑩捱了秦成東一個耳光,“袁少瑩,說得好聽點你是個清倌人。”
“可你別忘了,柳影廬也是教坊司管的,只要我爺爺下個命令,就會有無數人把你送上本公子的床!”
“以禮相待了那麼多日子,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銀子,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接著他又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爭吵打鬧的聲音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張彪這會兒端著一碗麵探出了頭向外張望,沒過多久又縮了回來。
“沒意思,好像是個二代打女人,真沒品……”
男人打女人這種事,在煙花之地再尋常不過了,一般都是倌人遇上了難纏的客人。
楊玄辰自然也不會去關心這種爛事,還不如吃幾口眼前的美食來得舒坦。
可是,你越是不去管這種事,反而這種事會尋上門。
張彪第三碗麵還沒吃完呢,砰的一聲,草廬的門被秦成東的身軀砸了開來。
他好巧不巧地倒在了張彪的腳邊,甚至還吐了一口鮮血,看上去挺悽慘的。
楊玄辰只是瞄了一眼,我焯,這人怎麼看上去挺眼熟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