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時顧不上同皇后告罪,便急急衝出大殿。
“寶珠,怎麼回事?如娘怎麼就沒了人?”
殿外散酒氣的小娘子,聽見聲音,立刻如泉水一般地湧了過來,寶珠看著密密麻麻的人,嚇得“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
這可如何是好?
跑回來的路上,她總覺得憶流閣傳出來的聲音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所以慎重起見,她想悄悄稟告時娘。
可時娘在陪皇后說話,她無法靠近,這才想讓縣主代為通傳,誰知叫容娘一通亂叫,直接鬧成了這般。
碧玉攏著衣袖,走到廊下:“娘娘有命,讓所有人進去回話。”
鸞鳳殿高處,皇后沉著眉眼,厲聲問:“出了什麼事?”
伏在地上的寶珠嚇得直打哆嗦,沒等她想好怎麼答,話就如倒豆子一般往外蹦:“回,回娘娘,如娘多喝了兩杯,說要在御花園裡散散酒。
可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一處廢棄宮殿。
如娘說要進去看看,可她才走進去,風吹滅了更燈,也吹上了殿門,接著,婢子聽見兩聲痛苦的呻吟。”
顧蘭時的臉登時白了。
“如娘,我的如娘——”她欲衝出殿外,可因為心神過分惶惶以至於腳下無力,她才走出一步,整個人癱軟在地。
皇后神色愈冷:“顧如娘,你莫要衝動,若真是欽命要犯劫持瞭如娘,你一人前去,救不了她。
來人,立刻傳禁衛軍副統領南宮文軒進殿!”
須臾,南宮
文軒提著長刀奔進鸞鳳殿。
“末將叩見皇后娘娘。”
“南宮副統領,安如娘恐被欽命要犯挾持,你立刻帶人去營救。”
“……”
南宮文軒的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錯愕,蓋因他最清楚所謂的欽命要犯到底是誰,且知道他絕不可能在皇城。
可這話,他不能告訴皇后。
“是,娘娘,末將立刻去。”
南宮文軒提著寶珠出了大殿。
顧蘭時含著淚,哀哀求道:“皇后娘娘,請您恩准,允臣婦隨南宮將軍同去。”
“本宮和你一起去,本宮倒想看看,到底是何等賊子,竟敢在深宮後院裡猖狂?!”
說罷,皇后大步流星地走下高階,直往殿外去。
皇后都去了,其他的宮妃和貴家娘子便不想去,也不敢獨善其身,於是都默默跟在皇后身後,神色驚慌地往留心拱門的方向走。
崔三娘走得尤其快。
她現在十分想問,這安如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便是要醒酒,也不必走得這般遠吧?
皆說安家二女,獨安樂縣主最是不像話,可今日安樂縣主好好地立在廊下,反而是安如娘恁得不省心。
昨日,陛下才為離郎和安如娘賜婚,若她只是一時走失那還好,若她真是被要犯劫持,崔家又該如何應對?
立刻求陛下撤回賜婚?
若真這樣,那世人定是要罵崔家心狠,毫無容人之雅量,可若不毀婚約,誰能保證這麼長的時間,安如孃的名節沒有受損?
貴家娘子們心思紛亂
間,南宮雲軒已經殺到憶流閣門前。
南宮雲軒看著緊閉的宮門,一邊把手搭在刀柄,一邊沉聲問寶珠:“就是這裡?”
“是。”
南宮雲軒抬手,將長刀插進門縫,刀鋒自上而下,無聲又迅即地劈斷門栓。
寒風捲著細雪,猛地吹開破敗的殿門。
門內豔色一片。
“啊——”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驚呼,眾人紛紛掩面迴避時,殿內的交頸鴛鴦還沉醉在歡愉裡。
南宮文軒匆匆奔到皇后身前:“娘娘,裡面並無欽命要犯。”
這會兒誰都知道里面沒有要犯了!
皇后沉著眼,側身問彷彿傻了一般的顧蘭時:“顧時娘,你還不進去看看那小娘子是不是你家如娘嗎?”
顧蘭時飛奔進憶流閣,寶珠跟在她身後,也衝了進去。
當顧蘭時看清和顧三郎交纏在一起的小娘子果真是她的如娘時,她呲目欲裂地回過身:“寶珠,關門!”
殿門猛地被關上。
“如娘!”
顧蘭時淒厲呵斥,但喊聲未能驚醒交纏在一起的人兒,顧蘭時二話不說,揚起手,對著顧浥塵的臉,“啪啪”兩下。
顧浥塵茫然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