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清妧對禮之一道甚是嗤之以鼻,但顧家人教會她一點,有些人看著溫和,內心或冷酷無情。
惠貴妃是不是這樣的人,她尚且不能定論,為防萬一,她多些小心,總是沒錯。
“來,過來坐。”
待清妧坐下,惠貴妃舉起杯中酒:“來,陪
本宮喝一杯。”
“娘娘,多飲傷身,若您實在高興,不妨明日再飲。”
“高興?”惠貴妃笑得更歡了,“今日深宮裡的娘子們,大概每一個都覺得本宮是高興地,可本宮應該高興嗎?”
“娘娘不高興?”
“一點也不。”
說著,惠貴妃飲盡杯中酒,等她放下酒盞,眼底蒙上一層淚光。
“這些年,有不少人在本宮耳邊嘀咕,說皇后早就不信任本宮了,讓本宮多防著點,但本宮從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縣主,你猜這是為什麼?”
“小女愚鈍。”
“於世道而言,興,百姓苦,亡,百姓更苦,於後宮而言,得勢,宮妃苦,不得勢,宮妃更苦。
今晚,宮妃們一次又一次地敬本宮酒,話裡話外都在說著恭喜,可這喜昨日還是皇后得,明日焉知又是誰的?”
清妧斂眉。
兩世為人,她對惠貴妃委實不熟悉,只知道她才名極盛,未出閣時便做過不少叫人津津樂道的好詩。
近來,她來過永福宮幾回,但她和惠貴妃多是閒話家常,她也沒什麼機會見識惠貴妃的才氣。
直到此刻。
知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人不在少數,但知道自己亦是一隻狡兔者,寥寥無幾。
顯然,惠貴妃知。
“說到這裡,本宮又想同你念叨了,這深宮當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也不知道你作甚非要往裡面鑽。”
“回娘娘,非小女想進來,實在是當初身不由己。”
“唉……
”惠貴妃長嘆,“皇后和七殿下有雄心壯志,非要把安家攪進局勢,結果無端地牽累你。”
“娘娘明鑑。”
“如今,皇后之罪逃無可逃,待陛下問完此事,本宮定會替你向陛下求情,求他放你出宮去。”
清妧急忙起身:“謝貴妃娘娘。”
“都說了,本宮和你阿孃是舊友,你不必和本宮見外。”
“阿孃去得早,她的事,小女知道地甚少。”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本宮和你阿孃有過一個約定吧?”
“約定?”
惠貴妃嘴角浮起一絲淡笑:“本宮和她說好,若將來誕下地是一兒一女,定要結成兒女親家。”
“……”
夜色越深時,惠貴妃的醉意變重了,她眯著眼睛,頭懶懶地枕在手心。
“本宮喊你來,無甚大事,就是想要告訴你,不管皇后結局怎樣,有本宮在,你不會被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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