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面色凝重,她便立刻明白,縣主被困,不止是宮婢漠視尊卑這麼簡單。
“縣主,可要婢子去——”
“不必。”
卿流景自身難保,哪裡管得了她的死活。
回到房裡,流螢斟酌再三,帶著四分驚懼六分不敢相信,開口問:“妧娘,皇后娘娘莫不是要——”
“恩。”
“怎麼會
?!”
皇帝罰卿雲瀾去龍山督建皇陵,就是對他失望至極,此一點,皇后,趙家,朝臣都心如明鏡。
當然,如果皇帝龍體康健,卿雲瀾又肯韜光養晦,那朝堂的格局,說不得能在幾年之內再出變化。
奈何陛下突然昏迷不醒。
范家求穩妥,第一時間請皇后出面主持大局,此舉在頃刻之間把皇后,七殿下,趙家拉回權力中心。
而趙尚書又深諳借力打力的道理,以明州水患刻不容緩為由,迫使三殿下離開陵陽,又以陛下中毒不得不查,讓大殿下疲於奔命。
如此,卿雲瀾就成了陛下龍榻前侍疾的第一人。
趙尚書這麼幹,是確信皇帝命不久矣。
不管皇帝是就此一命嗚呼,還是短暫清醒,只要龍榻前沒有別人,趙家就有得是機會讓卿雲瀾上位。
若能叫皇帝留在遺詔,那就更加萬無一失,卿雲瀾憑遺詔登基,三殿下人在明州,鞭長莫及,大殿下勢單,就算不滿,也無力迴天。
然,出乎趙家預料地是,身中劇毒的皇帝,竟然生生熬過了一個多月,且眼看著,要熬到無大礙。
若真叫皇帝好了,卿雲瀾問鼎天下的大好時機就要一去不回。
只——
“妧娘,弒君是謀逆大罪,一旦有疏漏,便是株連九族!”
是,弒君之罪滔天,是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敢鋌而走險。
皇帝不死,皇后和七殿下著急,可趙家沒理由著急,便將來上位的是別的皇子
,趙家也未必會走上敗落。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趙家變得如此著急?
竟不惜搭上九族的性命,意圖謀逆?
流螢的神色越發惴惴:“妧娘,若皇后和趙家真有謀逆的打算,那他們關著您,是想要做什麼?難道是——”
“流螢,稍安勿躁。”
“可——”
“阿爹是溱國的三軍統帥,只要軍權沒有更迭,皇后就不敢殺我。皇后關我,大概是想拿我牽制阿爹吧。”
雖清妧說得冷靜,流螢卻不敢僥倖,畢竟皇后和趙家連皇帝都敢殺,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來?
“流螢,我渴了,你再去替我倒一盞茶吧。”
“……是。”
等流螢出去,清妧復又轉頭,目光穿過窗扉,望向觸目不及的憶流閣。
皇帝中毒,是卿流景謀劃。
可皇帝昏厥後,朝堂,後宮,處處暗流湧動,唯有憶流閣悄無聲息,卿流景若來偏殿,只同她談風花,論雪月,彷佛皇帝是死是活與他無干。
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費盡心力回到溱國,就是為了溱國的帝王寶座,如今,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動,他又為何不動?
還是說,他不動,是因為所有人的動,促成了他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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