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臨近前的天,饒是清妧的傷沒有好徹底,也不得不下榻,忙起她身為典贊該管的事。
她將將審完端午宮宴那日的選單,淺雨便又遞上一碗紅棗桂圓湯。
“縣主,歇歇吧。”
“淺雨,再好喝的湯也禁不住日日喝,你就不能換個別的湯水?”
“殿下說,縣主先前失血過多,紅棗桂圓湯定要喝滿一月。”
清妧面色忽而一沉。
自那一夜,他忽然闖進偏殿來替她上過一回藥,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半月來,卿流景再也沒在入夜時分到過偏殿。
“縣主,殿下定然是遇上什麼麻煩事,這才不得空來——”
“停。”清妧掐斷淺雨,“他忙不忙,與我何關?我又不盼著他來。”
“……”
這話得多違心,縣主才能說得咬牙切齒?
“縣主,喝湯吧。”
清妧痛苦地皺緊眉毛,正打算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卻見盧掌事急急走進來。
“婢子給縣主請安。”
清妧趕緊藉機放下桂圓羹。
“盧嬤嬤今日怎麼得空往偏殿來?”
“縣主這是不想瞧見婢子?還是說,縣主更想瞧見別人?無論如何,只要縣主不嫌婢子煩,從明日起,婢子天天來給縣主請安。”
“……”清妧被堵得心裡越發不舒坦,“所以,盧嬤嬤今日來,是來作甚得?”
“回縣主,惠貴妃求見皇后娘娘,娘娘喊縣主儘快過去。”說著,盧掌事伸手扶住清妧,“縣主,婢子扶您下榻。”
“不必扶,我沒事。”
“傷筋動骨一百天,怎可能沒事?”
“可我又沒傷筋骨。”
“婢子以為,縣主不妨裝一裝。”
難道惠貴妃尋她,是為了什麼麻煩事?
說話間,兩人走上回廊。
五月的天,已是十分炎熱,雖說陵陽城一連下了數天的雨,連殿前青石磚上的雨水還沒完乾透,但天氣還是悶得叫人難受。
“今年陵陽城的雨似乎格外多?”
“可不是嗎?”盧掌事嘆氣,“不止陵陽城多雨,溱國內不少城池都遭遇了連綿大雨,聽聞這幾日朝上都在談如何治水。”
清妧亦嘆。
每每有天災人禍,苦得終究是百姓。
迴廊內外,身穿五彩斑斕夏衫的宮婢們,像是蜜蜂般忙碌地來回穿梭,慌亂中,有宮人不小心崴到了腳。
但旁人見了,不止不上前攙扶,反倒急急避開。
清妧眉目略沉:“盧嬤嬤,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亂子?”
“縣主明鑑。前兒個,每日奉命來給皇后娘娘診脈的陳醫正,被人發現死在離留心拱門極近的一條宮道上。”
“被人殺了?”
“南宮將軍差人檢查過陳醫正的屍身,初步判斷陳醫正是自盡。”
“在後宮自盡?不能吧?”
“縣主說得是,禁衛軍正要向陛下回稟,說陳醫正是自盡,有人卻發現陳醫正的家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具體丟了什麼,宮裡無人知曉,只南宮將軍回稟陛下後,陛下立刻命人把伍廷尉召進宮,要他徹查。”
看來這個陳醫正死得不簡單。
行到鸞鳳殿的正殿外,清妧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皇后娘娘病了?”
“回縣主,自趙尚書求得陛下大赦天下後,大殿下雖然沒有官復原職,卻被陛下任命為禁衛軍副統領。
三殿下亦因為在御書房伺候地不錯,一再得到朝臣的讚譽,陛下昨日剛下敕,封三殿下為恭順王,入中書省任僕射。
唯有七殿下,陛下雖允七殿下回了陵陽,卻還是要七殿下在皇子府閉門思過,至今都不肯讓七殿下上朝。”
難道皇后要鳳體欠安。
眼看龍心偏移到三殿下身上,她心裡怕是急得要上火。
盧掌事朝鸞鳳殿內屈身。
“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安典贊到了。”
“宣。”
正殿內,神色懨懨的皇后,著沉色的單衣倚在坐榻,惠貴妃穿著一身花色斑斕的夏衫,笑意盈盈地坐在皇后的左下手。
“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
皇后懶懶抬手。
“免禮。”
“謝皇后娘娘,謝貴妃娘娘。”
“阿妧的身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