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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虞美人

子夜,伍硯書滿身溼透地步入大理寺後宅,等著焦灼的梅娘一見他進門,就急匆匆地跑下臺階。

“好好的端午佳節,旁人都在家中吃席,你倒好,大半夜才回家。”

伍硯書疲憊長嘆:“我難道不想在家陪你一道用膳嗎?可陳醫正到底怎麼死地,我到現在都查不明白。”

“你從宮裡來?”

“不,我去了陳家。”

梅娘一邊取來幹巾,替伍硯書洗漱,一邊不解地問道:“大理寺不是才查過陳家嗎?你怎麼又去?”

“先前在宮裡,縣主問我,陳醫正死後,家中少了什麼?我後來仔細一想,只怕陳醫正的死因,就在那本《傷寒論》上。”

“可《傷寒論》不是丟了嗎?”

“所以我才在陳家待了一整日,想著能不能從別處得些線索。

根據陳家僕役所述,《傷寒論》不止記著陳醫正多年的從醫心得,亦記錄了他經手過的各種方子,且不管去哪裡,他都帶著《傷寒論》。”

說到這裡,伍硯書痛苦地扶上額角:“若真是這樣,那這位陳醫正就不可能是自盡,只能是他殺。”

“為什麼?”

“自然是——”

“行了。”梅娘不耐煩地揮揮手,“公堂上的事,你不必同我說許多,便你說了,我也聽不明白。”

“……”伍硯書呆呆地看著自家夫人,“不是你問我,這一天都幹了什麼嗎?”

“隨便問問。”說罷,梅娘將布巾丟給奴婢,“淨房備有熱水,

你自去洗洗,洗完了就早些上榻。”

伍硯書苦笑著搖頭,只能乖覺地拐進淨房。

他將把一雙腳伸進溫水,卻又想起陳家奴婢的供詞。

陳醫正一直隨身帶著那本《傷寒論》,可他的屍身上卻不見這本冊子,而事後,陳家又被翻了個底朝天。

難道說,想要殺陳醫正的人不止一個,且兇手的目的,都在那本《傷寒論》?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窗外,大雨越發瓢潑,打得瓦簷“咚咚”作響,他忽而抬眸,心道,也不知道宮中的宴席散沒散場?

若是散了,朝臣們怕都要和他一般,被大雨淋成落湯雞。

正此時,正房的院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接著,院門被開啟,有人慌亂地衝進來,須臾,迴廊下響起家奴的稟告聲:

“郎君,大殿下來了。”

“誰?!”伍硯書急急跨出水盆,顧不上擦乾腳,就噔噔噔地奔出淨房,“你說誰——”

他的話沒說完,大殿下徑自衝上迴廊,拽起赤著雙腳的伍硯書:“伍廷尉,趕緊隨本殿去宮中查案!”

“……”

正房裡,梅娘匆匆將一雙乾淨的鞋靴塞到婢子手裡。

“趕緊給郎君送去。”

不到四更天,伍硯書又出家門。

“大殿下,這是怎麼了?”

“今日夜宴,父皇突然昏厥,經大醫療診治發現,父皇身中劇毒,而毒藥就下在父皇每日服用的仙丹中。”

“仙丹?!”

那將死的陳醫正,不就是幫著國師煉丹的人

嗎?

陳家奴婢說,《傷寒論》裡記載著陳醫正經手的諸多藥方,那仙丹的配方是不是也在其中?

若是——

伍硯書的臉,剎那間變得慘白。

卿雲牧神色一凜:“伍硯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回大殿下,不久之前,太醫療死了一個陳醫正,這個陳醫正,正是奉陛下之命,幫著國師煉丹的人。”

“好一個國師,父皇奉他為上賓,他竟敢毒殺父皇,待本殿去了上清宮,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伍硯書斂眉,不敢多言。

跟著大殿下跑過大明宮時,伍硯書看見宮前燈火潺潺,上百朝臣跪在雨中,他的心不斷往下沉。

陛下會不會突然駕崩?

如果陛下駕崩,那又會是誰登上帝位,成為溱國新帝?

伍硯書的雙目,不由地定在走在他前面,後背挺得十分直的大殿下。

陛下未冊封太子,不曾寫下遺詔,若他突然駕崩,大溱國的皇子們,勢必要為了那一張唯一的帝座爭得你死我活。

仙丹裡的毒,當真是國師下得嗎?

會不會有人藉著國師的手,暗害陛下,為得就是謀成一刻亂象,而後藉著亂象,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