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走到卿流景身邊，接過琵琶。

昔年，她還是顧家婦的時候，終日被困在後宅，為打法漫漫時光，琴棋書畫倒是都習過一些。

她伸手，輕撥細弦。

“叮——”

絃聲錚錚，其音悽切。

“螺鈿紫檀？”

“彈一曲？”

彈便彈。

清妧擇榻而坐，抱琵琶而彈之。

陵陽城內不乏善音律的小娘子，然，比之琵琶，深閨娘子更好古琴，琵琶盛行於酒肆和勾欄。

但清妧剛好相反。

於她而言，古琴典

雅有餘，雄渾不足，不若琵琶，能彈出萬馬奔騰。

只不過，無論是酒肆還是勾欄娘子，彈琵琶皆是為了取悅郎君，故而世人熟悉的琵琶曲多是哀怨之作，委實不得趣。

心思飄渺間，清妧彈到曲高處，她眉角一挑，指尖使上全力，那音弦上盪出的每一聲，都像是一把能夠擊穿人心的利劍。

卿流景聽得眼神發亮，廊下的若谷，星迴，還有隱在四處的暗衛，各個都神情迷醉，心緒翻湧。

一曲彈罷，若谷安耐不住激動，竄到一簾之隔的外間，怒吼：“好，太好了！”

卿流景橫眉：“把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將還被琵琶妙音真得神魂震盪的若谷，頃刻間像是被人當頭澆下一盆冰水，“殿下饒命。”

清妧挑眉：“不許胡亂殺人。”

“哦。”卿流景乖乖頷首，隨即扭頭，“滾！”

若谷急忙逃出臥房，廊下，星迴哭笑不得地問：“輪得著你來喊好嗎？”

“可真得極好啊。”

星迴嘆氣，暗睨房簷下，只見內衛首領暗七雙腳倒勾，竟是垂在那裡聽痴了。

“昔日聽曦瑤彈琵琶，只覺得琵琶聲端得聒噪，我還尋思，這般難聽的東西，怎麼能有如此多的人喜歡？

今日聽到縣主彈得這一曲，方知琵琶之妙，竟到了不能言說之境！”

“你拿曦瑤比縣主，不怕殿下知道，拔了你的舌頭？”

“啊呸——”若谷急忙自抽嘴角，“曦瑤算什麼，都不

配給縣主提鞋。”

聞言，星迴失笑：“先前你不是十分不待見縣主嗎？”

“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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