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打打鬧鬧,屋內情意濃濃,卿流景痴痴地看著清妧,滿目眷戀道:“原以為我對阿妧的著迷已到極致,卻不想,阿妧還能給我更多驚喜。”
“……”
清妧的臉,驟然間紅成一團霞光。
這廝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情話,怎能張嘴即來?
她忽而想到那位叫兩代韓王痴迷的天下第一美人,卿流景與那位美人之間,當真什麼都不曾發生嗎?
“不曾。”
“什麼?”
清妧愕然抬眸,驚於卿流景竟能猜出她心中腹誹。
“我生於深宮,自小見慣美人,無論多美的美人,多見過兩面也就不過爾爾,這種淺薄的美,不至於叫我醉心。”
“呵。”
清妧嗤笑。
情濃時,男人的嘴是蜜罐裡的糖,信不得。
她放下琵琶,正色道:“皇帝肯放你在憶流閣逍遙,是因你命不久矣,如今,你身體驟然好轉,待葛潘報於陛下,他定要尋些法子來整治你,你不想著糊弄皇帝,竟有空在這裡琢磨琵琶?”
“琵琶就是我的應對之道。”
“什麼意思?”
卿流景不答,卻側首問廊下:“涼瓜送來了嗎?”
“來了,殿下。”
未幾,星迴端著一疊新切的西域甜瓜。
“嚐嚐?”
這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她也不想知道。
清妧登時要走,卻想起尚有一事未問。
“殿下,盧嬤嬤如今人在哪裡?”
“死了。”
“……”
清妧臉色一黑,跳下坐塌,見此,卿流景急急勾住她的衣袖:“我說笑
呢。”
“所以?”
“人在怡紅院,待事過境遷,我再讓她回來伺候你。”
知盧嬤嬤沒死,清妧鬆下一口氣,然,看著滿眼興味,當她是小貓逗弄的卿流景,她怒氣又起!
“殿下,時候不早,小女該回鸞鳳殿了。”說罷,清妧拂袖,“濃雨,進來,把西域涼瓜端回去!”
“哈哈哈……”
待清妧走出臥房許多遠,還能聽見卿流景如山泉叮咚般的暢快笑聲,她心裡的怒氣,不斷高漲。
可高到極點,卻又陡然消弭。
罷了。
這人能大笑,便說明身子無礙。
清妧一離開憶流閣,暗七就翻了進去,卿流景唇邊的笑意已然消失,他低著眉,有一下沒一下地撥亂地螺鈿紫檀。
“何事?”
“回殿下,奴將見過大殿下。”
“哦?”
“大殿下說,煉丹的天師,他會準備,讓奴不必操心。”
“那便讓他準備。”
謀逆案中,暗七奉帝命和卿雲牧合作,顛覆了皇后和趙家的陰謀,事後,卿雲牧花費重金,承諾無數高官厚祿,策反暗七,卿流景便讓暗七順勢而為。
“殿下,奴有一事不明。”
“問。”
“以殿下之能,陛下的命,皇帝的寶座,大溱的天下分明可以唾手而得,殿下又為何要……枉費許多氣力?”
“既天下唾手可得,本殿又何必急於一時?本殿殺人,不殺則已,要殺便要誅心。”
葛潘奔上大明宮時,王忠立在廊下,眉目沉沉。
“王總管,陛下在
嗎?”
“陛下在服藥。”
葛潘頷首,隨即默默立在王忠身側。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小聲問:“陛下如今一日服藥幾次?”
“三次。”
葛潘心下一驚,五石散原是世家郎君用來打發無聊的玩意兒,少食無礙,但多用,不僅毀人身,更滅人性。
前朝末年,皇室昏聵,百官腐朽,五石散到了濫用的地步,連世家大族都被攪得烏煙瘴氣。
新朝建立,此惡習才被遏制。
如今皇帝到了一日三食五石散,那他先前說得帝能活兩年,怕是做不得數。
“王總管,是藥三分毒,還請總管適時勸阻。”
“呵。”王忠苦笑,“葛太醫未免太看得起咱家,若咱家勸得住,當初上清宮就不會住進國師。”
葛潘輕嘆,再不敢多言一句。
過了一刻鐘,御書房內響起一聲喚:“王忠,是誰在外面?”
葛潘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