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兩百二十七章 思悠悠

輕歌卻問:“宰輔大人,誰是雨娘?”

“……”雨娘是一個已經離開人間很久很久的人,久到連做夢,夢境中她的容貌都開始變得模糊。

範含章怔怔地看著輕歌,眼神幾乎痴了。

“真像……雨娘也擅彈琵琶……”

這一夜,範含章歪在怡紅院的臥榻,聽著琵琶,喝了半晚上的春酒,一直到半夜三更,他才停下。

“輕歌,若你願意,老朽可以為你贖身。”

“回宰輔大人,輕歌不願。”

“為何?”

輕歌搖搖頭,抱著琵琶,又彈起小曲,曲調纏綿悱惻,越聽越似舊日裡他時常聽到的那一曲。

範含章當即起身,走出房間。

“蘭嬤嬤,老朽要為輕歌贖身。”

“宰輔大人晚了一步。”

“有人為輕歌贖了身?”

“是三殿下。”

範含章皺眉,回身看輕歌。

抱著琵琶的美人,滿身哀怨。

蘭嬤嬤又道:“輕歌原是明州災民,被人哄騙,賣進陵陽,三殿下憐其孤苦,便為她贖了身。只——”

“只?”

“輕歌欲以身報三殿下大恩,但三殿下心裡只有三皇子妃,故而沒有答應,輕歌一氣之下,又回了怡紅院。”

“胡鬧!”

中書省,議事廳。

範含章審完一本摺子,再一次抬眸,他先是掃了一眼珠簾後的卿雲禮,而後又掃過幾案上的漏刻。

午時將至。

一刻鐘後,宮人立在廊下,高喊:“大人們,該用午膳了。”

官員們紛紛抬頭,或揉揉發酸的胳膊,或敲

敲僵硬的後背,然後才紛紛起身,相互拱手,笑而相約。

不久,眾人魚貫而出。

吏部尚書謝容時如同往常一般,走到範含章跟前。

“閣老,一道用膳吧。”

範含章擺擺手,指著几案上堆得如同小山高的奏摺道:“老朽手上還有些事沒弄完,時郎先去。”

“好。”

待謝容時也走了,議事廳內就只剩下範含章,還有自入中書省後就異常勤勉的三殿下卿雲禮。

未幾,卿雲禮撩起珠簾,含笑而出。

“範宰輔今日怎麼沒去用膳?”

“這便要去了。”

“那不如一道?”

“好。”

兩人相攜而出。

卿雲禮入中書省後,看著沒有和任何人結交,但諸如今日這般,有意無意邀範含章一道用膳的情形時有發生。

至於範含章,秉著能避則避的原則,從未與卿雲禮同行。

先帝賢明,立國後在朝設立中書省,凡在中書省任職的官員,可以無償地在中書省內用午膳和晚膳。

如今是夏日,膳食多是寒食。

兩人走到一處涼亭,卿雲禮率先頓步,錯開半身。

“範宰輔先請。”

“尊卑有別,請三殿下先行。”

“若論尊卑,範宰輔是中書令,我是中書侍郎,自是範宰輔更尊。”說罷,卿雲禮再退半步,“範宰輔請。”

見此,範含章不再堅持,抬步上階。

按例,中書省每日午膳是三菜一湯,但範含章是宰輔,卿雲禮是皇子,二人同席而坐,哪可能太輕簡?

卿雲禮拎

起酒壺,替範含章斟酒。

“七風居新出的桂花釀,範宰輔嚐嚐?”

範含章低眉,看著石桌上那條無骨魚,若有所思地問:“三殿下知道今日要同老朽一道用膳?”

“應該說,我日日盼著能和範宰輔同坐一席,聆聽宰輔教誨。”

範含章勾唇。

皇帝子嗣不少,但除卻大殿下,三殿下和七殿下,其餘的皇子皆年幼,還不足以踏進爭儲的戰場。

皇后和趙家犯下謀逆大罪,雖皇帝不忍,沒有誅殺親子,但誰都知道,七殿下已經再無可能。

未來儲君不是大殿下,就是三殿下。

原大殿下生母位份卑微,不足為懼,然,大殿下在趙家謀逆時,不止平叛有功,還救了陛下的命,功勞之大,更甚勞苦功高的三殿下。

如今,大殿下生母被陛下封為柔妃,大殿下被封為神武大將軍,統領禁衛軍和都城軍,眼看大殿下之勢如日中天。

相比之下,三殿下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