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離開天牢時,牢房裡衙役正忙著滅火,衙役原是憤怒的,但怒火卻在流螢掏出一千銀時轉為諂笑。
提刑官親自把清妧送到門口。
“安樂縣主慢走,有空常來。”
“……”
走出天牢許多遠,清妧命濃雨停下馬車,而後朝著虛空喊道:“出來吧。”
“奴,恨西風,十七殺,見過安樂縣主。”
“剛才,多謝。”
顧蘭時孤注一擲,欲和她同歸於盡時,是十七殺突然出現,一腳踹開更燈,帶著她飛出牢房。
“奴是奉命行事,當不得縣主的謝。”
“奉二殿下之命嗎?”
“回縣主,顧時娘被關進天牢後,一心求死,殿下命奴守在天牢,在國公爺的休書送到陵陽前,保顧時娘不死。”
她想要什麼,他總能一清二楚。
可他想要什麼呢?
“顧蘭時已死,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奴告退。”
須臾,十七殺消失在冷山。
馬車復又向前,走了一兩裡,撞上大理寺的車馬。
伍硯書隔著車門,冷聲問:“前面何人?因何前往大理寺?”
“安清妧,奉帝命給顧時娘送休書。”
伍硯書急忙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下官無狀,不知是縣主。”
“伍廷尉匆匆來,可是有急事?”
“提刑官差人來報,說天牢失火,下官唯恐出什麼亂子,這才帶人過來看看。”
“此事怨本縣主,去給顧時娘送休書時,未曾預料她會發癲,撞翻更燈,意欲拉著本縣主同死。”
伍硯
書大驚:“縣主,您沒事吧?”
“恩。”
“該死的顧時娘,時至今日還不思悔改,當真是死有餘辜!”
說罷,伍硯書命人把車馬牽到一邊,給清妧讓出道路。
“縣主,您先請。”
“伍廷尉,本縣主許久不見珍娘,有心前去探望一番,不知方便否?”
“方便,方便。”
於是,車馬離開冷山後,徑自往大理寺去,到了伍家家廟所在的後衙,她卻叫守門的婢子攔住去路。
只見她眉目閃爍道:“縣主,今日珍娘身子不適,不能見縣主,還請縣主改日再來。”
“恩。”
清妧頷首而退,等車馬拐出曲巷,她卻立刻命濃雨翻牆而入,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濃雨去而復返。
“縣主,珍娘沒事,正在院中和崔離郎飲茶。”
崔鬱離?
伍家已在大明宮上否認珍娘和崔離郎有情,先前崔離郎想見珍娘,還是卿流景親自來請她幫得忙。
這才過了幾日,崔離郎已經能堂而皇之地走進伍家家廟,和珍娘一道喝茶了?
就在清妧滿心不解時,將才攔住她去路的伍家婢子急急追過來。
“安樂縣主請留步。”
“怎麼?”
“珍娘有命,讓婢子請縣主進去。”
須臾,清妧走進後衙,蒼天古木下,食案上的茶將將喝到一半,珍娘和崔鬱離一個屈身,一個拱手:
“見過縣主。”
“我來得不是時候。”
“縣主,你又笑話我。”珍娘羞赧拂面,而後再屈身,“請縣主稍坐,小
女去給縣主沏一盞涼茶。”
“有勞。”
珍娘退走時,帶走了院落裡的奴婢,見此,清妧知道,崔鬱離有話對她說,於是,她朝流螢和濃雨輕輕拂袖。
待偌大的古木下只剩下她和崔鬱離兩人時,崔鬱離再次拱手:“縣主,請坐。”
“恩。”
桌上不止有茶,還有一疊冰鎮的西域甜瓜。
“是殿下賞的。”
“看來崔離郎此去明州,功勞不小。”
崔鬱離笑笑,眉眼之間並無喜色:“不瞞縣主,直到現在,小僕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所作所為,對錯幾何。”
“你不過是奉命行事,便是有錯,也不能算是你錯。”
“奉命?”崔鬱離唇間的笑意更甚,“縣主恐怕是誤會了,殿下是有命,卻不是死命,殿下說,小僕要不要遵命,皆在小僕自己。”
“什麼意思?”
“明州大雨不斷,致堤壩各處崩塌,明州府懼怕事情敗露,帶著人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