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硯書要借一步說話,清妧本來不想答應的,畢竟旁邊還站著兩個醫女,結果不等她拒絕,醫女自覺地走到一邊,倒是叫她不好拒絕。
“伍廷尉想說什麼?”
伍硯書有些尷尬。
先前,伍家在陵陽尋求靠山,先和縣主有了交集,後大殿下主動結交,他立時做了大殿下一派。
如今大殿下出事,眼看要牽連伍家,雖說韓尚書勸他做直臣,可他歸心過大殿下的事,連陛下都已知曉。
自然,三殿下也應知曉。
“聽說縣主和惠貴妃關係不錯?”
“呵。”
清妧嗤笑。
以伍硯書這等左搖右擺的脾性,到底是怎麼生出伍珍娘那般剛極易折的女兒的?
“伍廷尉誤會了,本縣主和貴妃關係尋常。”
“……”
“若伍廷尉沒有別的事,本縣主就回宮覆命了。”
“下官——”
清妧轉身,走了兩步,又轉回頭:“伍廷尉,有道是靠山吃山空,靠水吃水窮,攀附旁人終非長久之道,看在珍孃的面上,本縣主言盡於此。”
回去的路上經過七風居,清妧讓馬車暫停,然後帶著濃雨下車,打算進去買兩壺羅浮春。
迎客的小二瞧見清妧,諂笑著迎上來:“小娘子是住店,還是用膳?”
“打兩壺酒。”
“那趕巧了,今日七風居出了新品,小娘子不妨嚐嚐。”
“該不是桂花釀吧?”
“桂花釀是前兩日的新品,今日的新品叫做相思望,是用今春的桃花和第一場雨水釀造
出來的佳釀,若是有情人同喝一盞酒,定能長長久久。”
清妧失笑:“這酒出得不是時候,若能出在上巳前,那一定賣得極好。”
“呃……”小二不由地露出訕訕色,“那小的還是給小娘子打兩壺桂花釀?”
“不,我要一壺相思望。”
春日時,卿流景一心想回來,同她共賞桃花,可惜他回來地晚,桃花已落盡。
看不成桃花,她和他一道品一品相思望,亦是一樁趣事。
等酒的時候,清妧深覺無趣,便豎起耳朵,聽鄰桌的食客閒聊。
坐在左邊桌的人問道:“你說,大皇子妃到底是不是大殿下害死的?”
“我覺著是。”
“為什麼?”
“大殿下求子心切,大皇子妃雖下不出蛋,卻是范家女,大殿下不敢休,用個陰招殺人,合情合理。”
“真得假的?”
“要斷真假還不容易?朝廷能出公告,說明大皇子妃身死的原委,那我猜得是假,可朝堂要是一句話不肯說,那必然是真。”
“唉……我原覺得大溱國不差,近來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味呢?”
“誰說不是呢?”
一群人端起酒杯,悵然豪飲。
清妧側首,又聽右邊桌的人說:“聽說沒?張大善人給弘元寺捐了十萬銀,在祈願塔的九層樓頂,給二殿下供了一塊長生牌。”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聽說!倒是你,知不知道張大善人為什麼突然這般大手筆?”
“你知道?”
“我二姑家的四侄子
的表叔在禮部當差,說七月時禮部為給二殿下籌備喪事,忙得要死要活。
禮部那著急模樣,彷佛二殿下馬上就要沒了,可禮部分明都忙完了,二殿下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你說這叫什麼?”
“難道是陛下——”
“噓。”對面的人急忙捂住同伴的嘴,“別亂說!總之,張大善人豪擲十萬銀,為二殿下供長生牌,是想求佛祖多多保佑二殿下。”
張大善人?
這個名字,她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過了宮門,醫女和清妧告退,接著,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清妧無奈,只能和濃雨在宮道上狂奔。
將衝過留心拱門,差點和隔壁宮道上的幾個人撞在一處,一個宮婢憤怒地質問:“哪宮的婢子,端得不長眼,竟然衝撞柔妃娘娘?!”
清妧頓步,被宮婢攙扶的柔妃衣衫溼透,人似有些神志不清。
“小女無狀,拜見柔妃娘娘。”
宮婢這才看出,對面的人是清妧:“婢子無狀,不知是縣主。”
“柔妃娘娘怎麼了?”
“娘娘想去探望大殿下,可陛下不答應,娘娘就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