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妧將冊子遞還卿雲禮,“三殿下來給皇后問安,怎麼還帶著一本藏書樓的登記冊?”
“昨日藏書樓的宮人核查書卷,發現莫名少了幾卷,我擔心宮中遭內賊,所以急著拜見母后。”
“難道是價值連城的古籍?”
卿雲禮嘆氣:“若丟得是古籍,我還不至這般著急,藏書樓裡丟得是幾冊前朝時關於陵城城附近水匪的調查卷宗。
也不知道偷冊子的小賊想做什麼,萬一是前朝的反賊,想要集結水匪為禍陵陽城,那可就糟糕了。”
說罷,卿雲禮半欠身:“妧娘,我不和你多說了。”
“三殿下,這般大事,您為何不去求見陛下?”
“我去過了,可父皇不許人打攪,我本想請王忠代為稟告父皇,可王忠卻說,藏書樓年久失修,丟失幾本冊子是尋常。”
“小女以為王總管所言在理。”
“不。”卿雲禮鄭重駁道,“我記得分明,十天前,那些冊子還好端端地豎在架子上,絕不該突然沒了。”
說罷,卿雲禮再不敢耽擱,急急走上臺階。
清妧低眉,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一襲流光溢彩裙上,她的心頭莫名閃過一絲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又一時想不明白。
她的心,忽而就像那隻從枝頭墜下的鳥兒般,沉重如鉛。
不久,盧掌事回到清妧身旁:“縣主,娘娘說——”
“上巳那日,七殿下可是打算邀我遊湖?”
盧掌事一驚:“縣主怎
麼知道?”
“出宮後,你立刻讓人走一趟怡紅院,讓蘭嬤嬤務必差人留意九曲湖附近,是否突然有來歷不明的人流動?若有,讓她想法子弄清楚這些人想做什麼?”
“是。”
回去的路上,清妧的心思變得愈發沉重。
除夕夜,她藉著皇后的勢破了陛下設下的困局,卻又把自己縛到皇后身邊,現如今,除非她如皇后所願,嫁給七殿下,否則,皇后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上巳節,不過是皇后對付她的一計,此計不成,定有下一計,是以,她若只是堪堪避過皇后的算計,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她急需化被動為主動,可她要怎麼做?
正是惶惶時,車馬驟停,盧掌事輕叩車門:“縣主,崔離郎似有事求見。”
清妧推開車窗,果見崔離郎端著一盆姚黃,難掩侷促地立在車前數丈遠。
他見清妧探出半身,慌忙垂眸拱手,而後命身後的婢子將姚黃交給盧掌事。
“安樂縣主,這盆姚黃是我家離郎為感念縣主相幫珍娘而贈,還請縣主笑納。”
說罷,婢子便飛快退走。
看著崔離郎走遠的背影,清妧問流螢:“依你看,這盆姚黃品相如何?價值幾何?”
“回縣主,這株姚黃的品相遠勝時娘蒐羅來的那一株,看模樣該是養了很多年,婢子尋思,怕是要值兩萬銀。”
看來崔離郎早對伍珍娘情根深種。
她若記得不差,下一屆科考,是崔離郎蟾宮折桂,被欽
點為狀元。
此後,他一路高升,比顧浥塵更早地位列三公。
清妧無意識擺弄著姚黃時,不知過去多久,只聽盧掌事輕言:“縣主,到家了。”
她推開車門時,微雨立在影壁前,屈身回稟:“縣主,梅娘帶著珍娘來拜會縣主,此刻正等在花廳。”
未進花廳,清妧先聞到一股子花香,她正要進去,卻聽梅娘聲色不悅道:
“珍娘,把花放下。”
“阿孃,真要把一拂黃送給縣主嗎?”
“縣主救了你,你難道還捨不得一盆花?”
“我沒有捨不得一拂黃,只縣主不愛花,這花若送給縣主,只怕活不過今春。”
“那也輪不到你操心。”
“我——”
清妧含笑進門:“本縣主的確不是什麼愛花之人,這一拂黃珍娘還是搬回去吧。”
梅娘慌忙起身:“妾身給安樂縣主請安。”
“無須多禮,坐。”
梅娘不敢坐,卻是給珍娘使眼色,珍娘無奈,只能捧著一拂黃,小心擺到清妧手邊:“縣主,這花雖不名貴,卻是小女精心養護,還請縣主多多珍視。”
“珍娘,你瞎說什麼呢?!”
清妧抬手,示意梅娘稍安勿躁,而後,她目光定定地看著珍娘:“既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