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鸞鳳殿,皇后猛地抬手,對著几案重重一拍。
“靜娘,立刻給阿妧賠禮道歉!”
“姑母,我又沒錯,作甚要道歉?”
“……”
皇后差點被靜娘氣歪鼻子。
為了一個崔離郎,靜娘毫不顧忌她皇后的顏面,在數年前拒了和雲瀾的婚事,如今又在安家因為伍珍娘,和安清妧不依不饒。
如若因為她壞了雲瀾和安家的好事,便阿兄再心疼她,她也絕對不客氣!
“靜娘,你忘了昨晚上自己說過的話了?”
趙靜娘脖子一縮,默默垂下臉。
昨日她被阿爹拎進鸞鳳殿,阿爹說了,若他不肯給安清妧認錯,那便要把她關在房裡一個月。
上巳在即,她還等著去見崔離郎,哪敢不應?
可過了一夜,她越想越氣,想她堂堂皇后侄女,尚書府嫡女,憑什麼要對區區一個安清妧低頭認錯?
“姑母,昨日分明就是那伍珍娘踩壞安家的姚黃,我不過是幫著主持公道,何錯之有?”
“你是大理寺卿嗎?輪得到你主持公道嗎?!”
“我——”
“閉嘴!”皇后拂袖,“來人,把靜娘送回趙家,告訴趙尚書,就說本宮管不住她,讓他自去管。”
“是。”
趙靜娘被人拖下去時,不忘惡狠狠地瞪著清妧:“安清妧,我和你的事沒完,你且等著我,我早晚要你好看!”
到了廊下,趙靜娘越發憤怒,她抽出黑鞭,對著廊道一陣猛抽,鞭尾掃到一小宮婢,嚇得她摔到地上
。
“婢子該死。”
趙靜娘低眉,正要狠狠踹小宮婢兩腳,卻見她手裡捧著一襲春衣。
“這不是——”
小宮婢急忙後退:“靜娘,這是娘娘準備賞給安樂縣主的。”
趙靜孃的面色,瞬間沉如夜色。
鸞鳳殿內,皇后勾出一個笑。
“阿妧,靜娘脾氣雖烈,但秉性不壞,她是心疼安家平白沒了一萬銀,這才好心幫忙,她或口氣差了些,但絕無惡意,你莫要和她計較。”
清妧屈身:“娘娘說得哪裡話,小女怎麼會和靜娘計較?倒是小女為氣姨母,落了靜孃的面子。”
昨日,靜娘是算計了伍珍娘,可這算計不損安家一分一毫,在皇后看來,安清妧本該好好謝謝靜娘才是。
可偏偏事情脫了序,兩人大鬧一場,差點叫人以為趙安兩家出了什麼矛盾。
“本宮聽盧掌事說,顧時娘苛待你?”
“不敢瞞娘娘,小女以為,姨母多是察覺除夕一事與小女有些干係。”
這話叫皇后心裡的怒意散去三分。
“阿妧,顧時娘是你嫡母,你終歸越不過她,便是有些委屈也只能受著,待來日,你離了安家,有的是機會整治她。”
“是,娘娘。”
皇后抬手,宮人捧來一襲春裙。
“上巳在即,本宮特意命人為你趕製一條新裙,待那日,你定要穿上,叫陵陽城內的貴家娘子好好豔羨一番。”
清妧低眉,見衣上微有流光。
“娘娘,這莫不是流光溢彩裙?”
皇后笑而頷首
:“原來阿妧認得。”
所謂溢彩,是指白日穿此裙,裙襬會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輪轉的三重色,若換作夜間穿,則裙襬會被月色薰出朦朧的螢光,仿若流光。
然,阿爹聽聞此裙時,曾戲言,若誰穿上此裙,數里之外都可熠熠生輝,猶如一個活靶子,能叫人一擊即中。
“多謝娘娘賞賜。”
“不必謝本宮,記得穿上才是。”
“是。”
清妧的乖覺,讓皇后神色越發慈祥,她輕擊掌心,殿外又有一宮人走進來,宮人後面跟著瀾娘子。
瀾娘子屈身:“奴家給皇后娘娘請安。”
“你便是聞名陵陽的瀾娘子?”
“奴家不敢。”
“本宮已和范家要來你的賣身契,從今天起,本宮命你去安家伺候妧娘,若叫本宮知道你未曾好好伺候她,本宮絕不客氣!”
“是。”
說罷,皇后拂袖:“你先去殿外候著。”
待瀾娘子退出去,皇后才笑意盈盈地對清妧說:“阿妧,本宮答應你的事可都做到了,你可切莫辜負本宮待你的一片真心。”
清妧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