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硯書的老臉因刁奴的一句話,漲得通紅。
他意欲辯解兩句,可刁奴“哐當”一聲關上房門,全不管伍硯書是何等尷尬臉色。
尋歡的郎君們聽見聲音,紛紛側目,伍硯書再不敢多留,遮面而逃。
“蘭嬤嬤,那房裡的人是誰?”
“回縣主,是刑部的韓尚書。”
“伍硯書常來怡紅院?”
“伍廷尉是常來,但每回來都是尋人,短短半月,他已尋遍六部尚書,只可惜,他有意,尚書們卻懶得搭理他。”
“難道崔尚書也不願搭理他嗎?”
“崔尚書說得話和韓尚書的家僕一般無二,都是勸伍廷尉無事莫要來怡紅院尋歡,免得惹人詬病。”
“替我留意著伍硯書,若哪一日有人願意搭理他了,務必告訴我。”
“是。”
出了怡紅院,清妧準備歸家,未等她翻身上馬,卻見範四郎揣著衣袖,搖頭晃腦地往怡紅院來。
他一看見清妧,便有些冷嘲熱諷地問:“喲,安樂縣主也來勾欄尋歡?”
“路過。”
說罷,清妧便要走。
“聽聞縣主今日十分威風,一腳踩爛了好幾株名貴牡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範四郎看著清妧面上的無畏,委實替遠在東都的殿下憂心不已。
殿下痴情,擺明了要娶安妧娘為正妃,待他登上大寶,安妧娘必定是鸞鳳殿之主。
可如安妧娘這般不顧規矩,肆意妄為的小娘子真做了皇后,殿下會不會被御史大夫參本的摺子淹
死?
“縣主,謹不敢求您旁的,但求您多多顧念殿下。”
“本縣主作甚要多顧念他?”
“……”
範四郎捂住胸口,強行告訴自己,縣主此言是害羞,絕不是對殿下無意,畢竟他們已朝夕相對數日,想來縣主不至無恥到對殿下始亂終棄。
“範四郎若無事,本縣主回去了。”
“縣主留步。”
“還有事?”
“今日在安家,縣主得罪了趙靜娘,氣得趙靜娘回去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然趙尚書不僅沒有如往日那般慣著她,還狠狠訓斥她。
據趙十二所言,皇后連夜召趙靜娘入宮,逼迫她明日一早向縣主賠禮道歉,只趙靜娘蠻橫,怕要叫縣主難堪。”
“知道了。”
“還有,這兩日七殿下行跡詭譎,謹多番打探卻是未果,只隱隱覺得或許和上巳有關,還請縣主多加小心。”
“好。”
清妧歸家時,趙靜娘才被拎進鸞鳳殿。
“姑母,您找我?”
“今日你去了安家?”
“顧時娘擺宴,我去瞧瞧熱鬧。”
“若只是看熱鬧,何故和妧娘鬧了矛盾?”
趙靜娘一聽,頓時來了氣:“姑母,怎麼連您也是非不分?明明是伍珍娘踩壞安家的姚黃不想認,我才幫安家出氣的!”
“呵。”皇后冷笑,“那花到底是伍珍娘踩壞,還是你叫人踩壞?”
“我——”
“靜娘,你要和伍家過不去,本宮管不著也懶得管,可安家那裡,你沒事少去折騰,遇上妧娘便客客氣氣
打招呼,不許惹惱她!”
“姑母——”趙靜娘氣得跳起來,“那安清妧算個什麼東西?我可是您的親侄女,您怎麼能偏幫她?!”
皇后面色一沉:“你現在連本宮的話都不肯聽了?”
趙靜娘垂首,到底不敢駁。
“明日一早,本宮會宣妧娘進宮,你好好和妧娘倒個歉,這事兒就算揭過。”
“……是,姑母。”
出了鸞鳳殿,趙靜娘冷下臉。
好一個安清妧,竟然敢叫她低頭道歉,且看她明日怎麼教訓她!
次日,天不亮,鸞鳳殿的宮人便來請清妧進宮,她匆匆梳洗後,坐著車馬急往皇城去。
到了城門下,慣常遇上的兩個禁衛軍居然攔住她的去路。
“安樂縣主,請留步。”
“嗯?”
“奉陛下敕旨,嚴查一應進宮的人,無論朝臣,還是貴家娘子,皆需查過,無礙後方可步入宮門。”
說著,禁衛軍對著虛空三擊掌,須臾,兩個面無表情的宮婢走到清妧身前:“安樂縣主,得罪。”
待查過後,除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