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靜默。
皇帝垂眸:“王懷謹,你說呢?”
“回陛下,使臣此來,怕是要一併質問溱國不出兵一事,若溱國在接待上有所怠慢,會令使臣怒氣更盛。
是以,臣建議,還是該讓太子殿下全權負責接待韓國使臣。”
皇帝頷首。
然,易章再次上前:“陛下,臣以為不妥。”
“……”
“太子脾性暴烈,既韓國使臣來陵陽,是為質問溱國,那韓國使臣說話難免不好聽,一旦太子忍不住,和韓國起了衝突,豈非更不妙?”
乖乖杵在殿上許久的卿雲牧一聽,頓時惱了:“易章,你這是打定主意非要和孤過不去了?!”
易章卻笑:“陛下,太子連臣的忠言逆耳尚且扛不住,又如何能面對韓國使臣的怒火而心平氣和?”
皇帝無言,怒瞪太子。
“易御史,那你舉薦誰?”
“回陛下,三殿下性情溫和,謙遜有禮,能顧全大局,臣以為,接待韓國使臣,三殿下當仁不讓。”
皇帝沉默幾許:“那就讓太子和雲禮一道接待吧。”
說罷,皇帝欲退朝,這時,刑部尚書韓杜衡默默上前。
“陛下,此刻韓使來溱,青陽公主亦在隨行之中,臣以為,朝廷是不是該差幾個女官,專門服侍公主?”
“是應該差些女官。”皇帝頷首,隨即問,“韓杜衡,你建議誰來?”
“回陛下,臣以為安樂縣主合適。
一來,縣主身份尊貴,對上青陽公主,不會顯得陛下怠慢,二
來,縣主是宮中典贊,熟知禮儀。”
“準了。”
朝上事在濃雨腦中過了一遍,而後她對清妧說:
“縣主,韓王說,韓國和北夷交戰時,韓國數次請國公爺出手,但國公爺置若罔聞,不僅不出兵,還完全不搭理韓王。
是以,韓王要陛下,務必給韓國一個交代。”
“群臣什麼意見?”
“群臣倒是護著國公爺,說事情不明,求陛下不要急著發落國公爺。”
“是嗎?”
上一世,阿爹出事,群臣可是迫不及待地參劾阿爹,這一世,阿爹和群臣關係尋常,他們為何要如此相護?
清妧不明所以時,淺雨又道:“但陛下還是很生氣,命兵部的人帶上敕旨,急往苦白見國公爺。
陛下還要兵部的人到了苦白,暗中調查國公爺為何要隱瞞韓國向溱國求援一事,且若是國公爺敢阻攔兵部調查,就——就——”
“治他謀逆?”
淺雨慌忙垂首。
身為臣子,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都不該瞞上,阿爹敢瞞,皇帝必然憤怒,可群臣不僅不幫著彈劾阿爹,還幫阿爹開拓,皇帝聽了,只會更憤怒。
“咳——”
“縣主,您怎麼了?”
“沒事。”
事已至此,她不能自亂陣腳。
“今日你去過大明宮的事,不可告訴旁人。”
“……是。”
午後,清妧用過藥,身子舒服些許,流螢勸她再歇歇,她卻搖搖頭,阿爹剛惹怒陛下,她最好小心些,免得叫人逮到錯處。
“梅花樹,移
栽好了嗎?”
“早間時分,還不曾好。”
“我去看看。”
她將走出臥房,迴廊下,紅掌事急急跑過來。
“縣主,娘娘把自己鎖在寢殿,不許任何人進去,婢子不知道如何是好,還請縣主想想法子。”
“我能有什麼法子?”
“娘娘自來高看縣主,若縣主肯去勸,娘娘定會聽的。”
“罷了,先去看看吧。”
鸞鳳殿的門果然緊鎖,一眾婢子杵在廊下,看似著急,實則不是在望天,就是在發呆。
昔日,皇后還是柔妃時,宮裡人雖說背地裡有些看不上她,但因為柔妃沒架子,所以宮人還算喜歡她。
可如今,她做了皇后,不懂得馭下也就罷了,還任由太子胡鬧,打死不少宮人,宮人對她,難免心生恨意。
“紅掌事,娘娘何時把自己關進寢殿的?”
“早間,太子殿下下了朝,來給娘娘請安,太子一來就遣走所有宮人。
婢子們在外,聽不清太子殿下對娘娘說了什麼,但太子殿下走時,滿臉怒氣。然後,娘娘就把自己關進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