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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車馬停在怡紅院的後巷。
“妧娘,到了。”
“恩。”
清妧一腳落在馬凳,腳尖將踩下去,整個人便不受控地向前倒,若非流螢和濃雨扶得快,她約莫就栽下去了。
“妧娘,您沒事吧?”
清妧搖搖頭,徑自往裡面走。
進了怡紅院,濃雨先一步去尋蘭嬤嬤,流螢便扶著清妧往樓上去。
房中無人,窗臺邊的薰香濃得令人作惡,清妧靜靜地坐在榻上,只覺得蘭嬤嬤來得是那樣慢。
“奴家參見縣
主。”
“你家主子——”盤旋在心口,一刻都不敢多等的疑問,卻在能宣之於口的剎那,陡然間停頓在唇齒之間。
清妧忽而步下坐榻。
“回去了。”
將將行過一步,蘭嬤嬤抬眸:“縣主留步。”
清妧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縣主,主子臨行前,送來一封書信,命奴家務必呈給縣主。”
回過神來的時候,卿流景的書信已在她掌心。
書信略沉。
她將其抽出時,信封裡滑出半闕玉,並一朵破碎的乾枯桃花。
相思雙玉,見玉如見卿流景親臨,半闕於年前,經由盧掌事的手,交到她的手裡,剩下半闕一直在卿流景身邊。
一旁,瞥見相思玉的蘭嬤嬤,猝然低眉,掩面低泣。
清妧展開薄信:“阿妧,立在東都萬春閣上,能將東都滿城的桃花盡收眼底,可惜,花開荼蘼,即將凋零。
陵陽的桃花,還開著嗎?原以為此去,只是暫去,桃花不謝,我便能復歸陵陽,回來陪你賞桃花。
可惜願景雖好,再不能成。”
心尖痛楚再起。
“猶記得初相見時,你說想要怡紅院,那時我捨不得給你,如今,我依然捨不得,可我捨不得地,不是怡紅院,而是……你。”
淚水浮上眼角,朦朧的視線中,清妧看到書信的最末,顫顫巍巍地寫著一句:“阿妧,我們就此別過。”
離開怡紅院的時候,陵陽的天空飄起細雨,細雨打在臉上,匯聚成川,那道道水痕,不知
是雨痕還是淚痕。
車馬行到仙遊寺門前時,弘元寺內鐘聲陣陣,清妧不由地側首,只見寺內的小沙彌提著更燈進進出出,十分匆匆。
盧掌事悄然走到門前,眼眶微紅。
“縣主,皇城裡傳來訊息,說殿下於四月初八薨於東都萬春閣上。三日後,送殿下歸故里的韓國使臣將抵景春河畔。
陛下下敕,命弘元寺準備超度事宜,只待殿下歸來,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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