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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夢碎

大明宮內,帝座上,皇帝氣得面色發灰,灰中又帶了一點紅,帝座下,朝臣和今次科舉的前三甲齊齊跪在地上。

“崔鬱離,你既飽讀詩書,就該明白,崔伍兩家婚事作罷,是因伍珍娘名聲有損。”

“陛下,珍娘名聲有損是為水匪所害,且她是為了救安樂縣主,才會累積自己,小僕以為,這恰恰說明了珍娘有大義。

對這等有情有義的小娘子,陛下不僅不該罰,還應該好好賞。”

“好一個大義!”皇帝聽得火燒眉毛,他一邊橫眉,厲目掃過崔玉坤,一邊聲色極冷地說道,“伍珍娘是有義,卻改不了她名聲損於大皇子的事實。

便是有人該對她的餘生負責,那也該是大皇子,而非你!

事實上,匪亂後,朕早已命大皇子去伍家提親,是那伍珍娘自己不識好歹,非要去家廟思己過!”

“可是陛下,珍娘無過。”

皇帝被懟得怒火中燒,這些年,除卻最牙尖嘴利的御史能有這個膽子,朝中上下,連範宰輔都不敢這般不敬他!

“崔鬱離,你若再敢大放厥詞,休怪朕對你不客氣!”

“陛下息怒。”崔玉坤提著袖子,急急跪上殿,“陛下,是崔家教子無方,才叫離郎在殿前放肆,微臣這就把人領回去,好好教導。”

說著,崔玉坤伸手扯崔鬱離。

然,崔鬱離卻揮開崔玉坤,直言:“我沒有胡言亂語,是陛下應諾,不管我求什麼,他都答應的,君

無戲言!”

帝座上,皇帝終憋不住怒火,抬手對著龍椅的扶手重重一拍:“崔離郎,你這是在要挾朕嗎!”

崔玉坤駭得撲在地上:“陛下息怒,離郎並非此意。”

“是不是,朕難道不知道嗎?!”皇帝越發惱怒,“崔鬱離,你這般在意伍珍娘,難道是因為你們二人早已暗通款曲了嗎?!”

這話又叫伍硯書提著袖子,衝到殿上。

“陛下,珍娘自來守規矩,絕不會和人私相授受,還請陛下明鑑。”

“哼!”

皇帝哪裡還能明鑑,他這會兒心裡全是火氣。

先前,他才為崔鬱離的那篇治世文章驚歎,想著到底是清河崔家,養出了這樣一個眼光卓絕的小郎君。

若非因為崔鬱離才華卓著,他能狂喜到在朝堂之上大開金口,說不管崔鬱離想要什麼,他都答應嗎?

可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這麼一個胸中有溝壑的才子,竟然要為一個失德的小娘子無視功名利祿!

荒唐。

簡直是荒天下之大稽!

皇帝怒不可遏時,崔鬱離垂首,額頭點地,一字一句道:“陛下,小僕和珍娘從未有過半點逾矩,此言天地可鑑。

小僕在此懇求陛下,全是因為小僕心悅珍娘,不忍她風光霽月,卻半生無依,還請陛下成全。”

聞言,皇帝氣得眼前一黑,周身輕晃,王忠見之,急忙躬身,悄聲勸道:“陛下,御醫說過,您不可動怒。”

皇帝焉能不知道自己氣不得?

可看著帝

座下似是九頭牛都拉不出的崔鬱離,他又怎麼不氣?

一個飽讀詩書的有禮學子,竟然為了一個小娘子,不要仕途,不顧家族清名,不惜頂撞長和尊,這是對世俗禮儀的踐踏!

皇帝越想越氣,胸壑之間的怒氣,猶如翻江倒海的游龍一般,在他體內一通亂竄,而後又順著心口急奔喉嚨口。

“咳咳——”

靜默觀戲的朝臣紛紛跪下。

“陛下息怒。”

然,皇帝的臉色卻越來越灰,驚得王忠擔心皇帝將暈厥在帝座上。

他慌忙伸出手,替皇帝順氣:“陛下,崔離郎年紀尚輕,不知人間疾苦,故而才會過分看重情愛。”

“照你的意思,朕還氣錯了嗎?”

“陛下,老奴的意思是,您該罰就罰,沒必要和自己的龍體過不去。”

皇帝挑眉,沉吟片刻後,怒氣漸消。

“崔離郎,你當真願意為了娶到伍珍娘,不要這金科狀元?”

崔玉坤攏袖,暗咳一聲,提醒自己犯渾的孫兒莫要糊塗到底,然,崔鬱離卻半身撲在地上,毫不猶豫地答:“是,求陛下成全。”

“……”

崔玉坤氣到差點在殿上噴出一口老血。

皇帝卻怒極反笑:“好,朕可以成全你。”

崔鬱離一聽,喜不自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