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我是什麼?”清妧喃喃,隔著冰棺撫摸卿流景消瘦的臉頰,“過去,我不願意深究,如今,我想知道了,你卻再也不能答。”
淚意忽而在她的眼眶打轉,而後聚成一滴淚,自眼角滑下,又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
,落向棺木。
正此時,她的指尖觸碰到一點凸起,接著,冰棺陡然間向後滑,那一滴墜落的眼淚,直直地砸進卿流景的眉心。
寂靜中,忽然響起一聲:“呼——”
清妧本能地低眉,她看見卿流景的嘴角似乎輕輕向上勾了勾。
她頓時嚇得後退兩步。
星迴快步衝進後殿,他一邊合上冰棺,一邊對清妧說道:“縣主,天將亮,弘元寺的僧人快來了。”
清妧不動,目光緊緊地鎖在冰棺。
是她看錯了嗎?
清妧欲再次衝到棺木前,好好看看躺在裡面的人。
雖說冰棺能護屍身百日不腐,可卿流景這張臉是不是太過鮮活了?
“縣主,奴送您回仙遊寺。”
“星迴,二殿下當真死了嗎?”
“……”一絲微不可見的意外閃過星迴眼底,他全沒料想到,安樂縣主竟然能猜出殿下許沒死。
只——
“回縣主,是,殿下已薨。”
呵……
清妧扶額,心道自己真是糊塗了。
若是卿流景沒有死,韓王又怎麼可能放他回陵陽?
不是他沒有死,而是她不敢相信他會死。
想到這裡,清妧倉惶轉身。
轉身的剎那,鼻尖飄過一點奇特非常的異香,香似牡丹,卻又比牡丹輕淺,異香和薄荷交織纏綿,竟又催生出另一種奇香。
嗅之,叫人心痛難耐。
她不由地再次回眸。
弘元寺深處,忽有鐘聲響:“咚——”
星迴撐起傘:“縣主,奴送您。”
天色將明,雨勢終轉小,清妧快步
走下高階,待踏上最後一階時,她再次頓步,回身望殿內。
那銅盆裡的火星子,終究還是熄滅了。
回到仙遊寺的小院時,流螢立在院中,顯然已是急瘋了。
“妧娘,您去哪兒了?”
“睡不著,四處走走。”
流螢垂眸,見清妧的鞋襪已被雨水泡溼:“便您要出去,也該喚醒婢子,叫婢子隨您一道去。”
“流螢,我累了。”
“……”流螢無奈,“婢子扶您回房。”
進了臥房,流螢忙前忙後,伺候她更衣,燙腳,待她倒上臥榻,淺雨和濃雨才慌忙衝進臥榻。
“可是縣主回來了?”
流螢指尖輕點雙唇:“噓。”
而後,她替清妧蓋好被褥,拉著淺雨和濃雨,悄聲退出臥房。
窗外,弘元寺的哀樂此起彼伏,清妧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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