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一氣之下,又把賬冊抱回來?”
“呃……”
清妧瞬間直起後背,一邊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一邊笑著告誡流螢:“不許告訴她。”
“妧娘今日似心情極好。”
“恩。”
安清如終於就要死了。
顧蘭時雖然還活著,可她機關算盡半生才累下的萬貫家財,一朝就要全還進她的口袋,等她被送進家廟,那活著之於她,將必定比死了
痛苦一百倍。
如此這般,她怎能不高興?
清妧瞥著茶盞,嫌棄道:“流螢,我想喝酒。”
“妧娘稍等,婢子去取。”
流螢才走出臥房,只在廊下打了個轉,又急急忙忙回到臥房。
“妧娘,時娘在院前大鬧。”
“哦?”
清妧丟下茶盞,興味十足地行到廊下。
安樂居前,叫安十一等人攔著的顧蘭時衣衫凌亂,髮髻歪斜,猶如一市井潑婦般怒戳食指:“安清妧,你給我出來!
你憑什麼不許富成去請郎中?
難不成你想害死如娘?若是如娘就此死了,我定要去大理寺公堂,告你草菅人命,蓄意殺人!”
顧蘭時的謾罵越顯張狂,以至於不少奴婢聚在小徑暗處,偷偷觀望。
流螢眉目輕蹙:“妧娘,任由時娘這般鬧下去,只怕不妥。”
“無妨,讓她鬧。”
對於一個渴望復仇的人來說,除卻親手殺死仇人,目睹仇人被逼到絕境,亦是宣洩仇恨的一種方式。
她想聽顧蘭時咆哮,她叫得越狠厲,越說明她的無力和絕望,那她夢境裡的無力和絕望才能轉淡。
“告訴安十一,把人攔住,若是攔不住,我剁了他的一雙手。”說著,清妧轉身,“去取酒吧,今夜,我想一醉方休。”
“是。”
青酒在火爐上“咕咕”冒煙時,天空飄過兩聲雷響,不多時,細雨橫斜,清妧端著酒盞,歪在坐榻,一邊品著酒,一邊順著窗扉,看顧蘭時在門前發瘋。
酒過半壺,
她便有些醺醺然,窗外的雨不知不覺變大了,雨聲模糊了顧蘭時淒厲的哭喊,她漸漸就睡著了。
這一夜,夢裡的她立在景春河邊,天邊朝霞滿天,豔紅如火,父親笑意盈盈地抱著她,登上一艘小舟。
“阿爹,阿爹,那是什麼?”
“那是陵陽盛景,鷓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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